他只能不停咬著顏方毓的袖子,催促對方趕緊帶自己回去。
顏方毓依舊不為所動。
「之前你埋怨我,說我給他們上課,卻讓你干看著。」他說,「那今天就讓他們干看著,我只給你一人上的因果課。」
熟悉的靈力輕柔激盪開來。
容秋眼前倏然一暗,只見數不清的因果線顯了出來,向四面八方無限遠出延伸而去。
因果線雖是半透明的銀白細線,卻因為數量實在太多,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人處其中,頗有一種隱天蔽日的感覺。
容秋還臥在老婆的懷裡,對方似乎是施了什麼術法,兩人像是被裹在一個巨大的白繭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線都從繭外繼續向遠處延伸,令容秋除了面前的人以外什麼都看不見。
不,還是能看見別的的。
顏方毓將容秋托在手心裡,離他遠了一些。
一人一兔同時看到,一條和容秋的人形手腕差不多粗的銀白色細柱,從兩人之間延伸出來。
……好,好粗!
老婆和他的因果線,好粗!
容秋還記得自己跟天牝津之間的因果線,雖然只有頭髮絲粗細,但也已經算比其他人顯眼許多的存在了。
而自己和老婆的竟然有這麼粗!
果然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老婆吧!
顏方毓的視線也落在這根因果線上,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又恢復了正常。
但還處於興奮之中的小兔球並沒有發現。
顏方毓伸出另一隻手,撩起那根看起來沉甸甸的銀白柱。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因果線,」他說,「無論天涯海角,都有因果讓我們緊緊相連——」
忽然,本來銀白色半透明的因果線上閃過一瞬金色的微茫,又剎那間消失不見。
是錯覺?
……不,憑自己的眼力,是決計不可能看錯的。
顏方毓頓了一下,緊接著一字一頓道。
「皇天后土,實所共鑒。」
*
這幾天雲壓得很低,天有些陰沉,傍晚的時候,山中落了雨。
雨越來越急。
半夜時,一聲悶雷將本就睡得不很安穩的小兔球吵醒。
容秋睜開眼睛,看見入睡時來摟著自己的老婆此時正坐在窗邊。
那張慣常含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著窗外落雨的目光有種深秋的冷意。
察覺到容秋的視線,顏方毓轉過頭來,目光又恢復他熟悉的和煦。
「怎麼,是我開窗戶吵醒你了嗎?抱歉。」
容秋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