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其實並沒有天差地別。
他們骨子裡那種「不明白世界為什麼都不為我奉獻」的性子簡直如出一轍。
「但真是為我做嫁衣嗎?我與你們又有和不同?」江潛鱗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末尾時還帶點輕顫,「不過也是……他人嫁衣上的一根繡線而已……」
此時江潛鱗身上的金色長釘已透出身體三寸有餘,將他穿得像個沒脫外皮的金色大栗子。
金光之下,愈發襯得那人面如紙白。
換骨到底是怎樣的容秋不清楚,但看起來江潛鱗並不太好受。
腳下的陣法鼓陣,好像整片靈湖都從地底深處轉移到了地面藥廬,又被無數層防禦陣法扣住,形成一個大水泡。
這水泡好像就快要被濃郁的靈氣脹破了,從邊緣縫隙里露出的那一絲絲靈氣也足以捲起呼嘯的颶風。
除了顏方毓和江潛鱗,其他修為也並不算低的修士也不得不飛遠一些,避開風頭。
風聲太吵了。
容秋不確定有沒有江游的慘叫聲被卷在裡面,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這副對江游來說生而無用、甚至可以說反而是個壞事的先天根骨,此時不知是否能庇護他最後一刻。
顏方毓引著他的話:「那你又是為誰做嫁衣?你殺不死司徒清淵,江家也做不到,是誰殺了他?」
江潛鱗剛要說話,忽然神情一凜,倏地低頭向腳下陣法看去。
半透明的金線無風自動,像是另一頭有什麼東西在牽引。
陣紋下的神光波動了一下,從裡面探出江游掙扎求生的手。
「大哥……大哥……!」
一個圓墩墩的人影從靈海中咕嚕咕嚕地浮了起來。
容秋震驚地發現此時的江游比剛才胖了不少,本來勻稱的四肢就像個發酵地麵團一樣吹了起來。
經絡被閃著五彩神光的靈氣盛滿,像一條條小蚯蚓蜿蜒在他身上,撐得他的皮膚好像變成了透明的,就要被一根根釘在他周身大穴的金色長刺刺穿了似的。
容秋有點缺德地想,他現在看起來比他哥還像個金色大毛栗子。
得知了江潛鱗的用意,江游好像一下子不太敢繼續求救,只好六神無主地喚著「大哥」。
他圓睜的雙眼裡溢滿了恐懼,好像還不太甘心就此沉入湖底。
江潛鱗終於紆尊降貴地垂下眼睛,看向自己腳下不斷掙扎的親弟。
「你如此敬重、愛戴大哥,自該願意……為大哥增進修為進一份力。」他輕聲說著,目光無悲無喜。
「願意!我當然願意!」江游急忙說道,「但、但不該是這樣的……!」
江游惶然地想著,他之前聽從江潛鱗的吩咐,做了那些損人利己的事,都是為了讓自己大哥吸上這一口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