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映在容秋微微睜大的瞳仁中,他幾乎看呆了。
女子在大大小小的燈籠中胡璇幾圈,那些燈籠被她的動作擾動,像受驚的魚群一般四散逃逸。
薄紗制的長衫水波一般漂浮遊動,在流溢的神光更增幾分空無的神性。
仿佛是察覺到了容秋的目光,她長睫微垂,也向他看去。
兩人的視線驀然撞上,容秋看見對方彎眸笑了,燈光與星光都映在她瞳仁中,像一泊柔軟的水,又似另一雙春水含情的眼睛。
柏白看著兒子那副魂兒都要被人家勾走的樣子,好笑地問容秋:「她是美人嗎?」
容秋下意識點點頭:「是、是是……」
柏白:「那走吧,我們今晚就去這家。」
美人出行只為攬客,在外飄飛一圈便落回了屋裡。
柏白拉著容秋走進樓,還有許多其他行人也被一同吸引進來。
這歌樓從外面看也就三四層的高度,裡面卻大得很。
中間一座氣派的舞台,頂上整個都是挑空的,一圈圈雅座繞著欄杆而建,幾個半層處還有外挑的台子,都鋪著厚實的地毯。
伴隨著悠揚的樂聲,一個個美人在台子上翩然起舞。
容秋仔細看了看,竟是男女都有。
這裡的小廝都是長相清秀的少年少女。
若是女客進門,便由少年來帶,若是男客進門,便是由少女來帶,若真有特殊要求,直接出聲要求就是。
柏白是要給容秋找能下崽的,自然沒有拒絕引他們上樓的少女。
他們上了三樓,竹門一關,外面的嘈雜聲便完全聽不到了,但那飄在空中的樂聲卻並不受影響。
若不是憑欄而望時還能看見外面熱鬧的景象,就仿佛整座歌樓中只招待他們一間客人一樣。
少女領他們進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跪坐在一旁軟墊上給他們介紹樓中服務。
酒食、歌舞、琴樂之類都是能點單的。
人當然也能,所有雅間都是套間,覺得廳里不好辦事還可以去隔壁。
只不過美人們都只服務夜場,會一個接一個在樓下台子上跳舞,憑欄的客人們投下打賞,若得美人心意,便會上來服侍。
所以在此之前,有什麼需要只能由她來代勞。
少女這樣說著,一邊拿眼睛偷瞄容秋。
他本就是個漂亮的小郎君,偷偷穿上老婆的衣服,就更顯得丰神俊逸。
「那倒不用了,我兒子喜歡年紀大的。」柏白慢聲細語地笑道,「不過菜單和名冊可以留下。」
柏白點了酒和幾道爽口的小菜便叫她下去了,歪在容秋身側的欄杆上,指尖一點花名冊。
「我兒子喜歡的這個是頭牌呢,要最後一個才出場。」
容秋的目光有些微的失神,他下意識扯松自己的領口,問柏白:「爹爹,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點熱?」
柏白笑起來,給他遞去一杯酒:「喝點吧,喝了酒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