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新喪,闔府中人沉浸在悲痛之中,竟然一時沒了主意,眼看著就要到聖旨規定的日期了,丁棄除了喪服,換上了一身薄甲,前去跟老太太請命。
「老太太,我身上流的雖不是丁家的血,可義父救我於垂死之際,這些年又養在身邊悉心教導,於我有再造之恩,我丁棄生是丁家的人,死是丁家的鬼,我願前往邊關,不平定叛亂,絕不歸京。」
他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老太太抹著眼淚親自將他扶了起來,「好孩子,你義父沒白疼你啊......」
這一去便是五年,再次回來已是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先帝駕崩,太子即位,還多了位攝政王。
他面容沉寂的盯著城門的方向看去,目光所及,依稀瞧見城門口的橋上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人,他立在欄杆的邊上,身子微微斜著,身材單薄的跟護城河邊的細柳似的。
一旁的副將魏銘輕夾馬腹到了他跟前,從鼻孔里哼出了一口氣,「京城果然不一樣啊,都開春了,你瞧瞧那人還穿著貂裘,裹著大氅,連出門還要捧著手爐,我敢打賭咱們邊地的女人一隻手都能把那人給提溜起來。」
丁棄面無表情,呵斥了一句。
「管好你的嘴,再有下次滾回邊地去。」
說話間有人急急的跑了過來。
雙喜小跑著到丁棄的馬前,微微喘息道:「將軍,我家王爺在橋那等著呢,您快些過去吧。」
丁棄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持鞭。
「你家王爺?」
雙喜笑著看了他一眼,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模樣,「我家王爺就是從前的瑞王,現而今的攝政王。」
丁棄眉頭微皺,他素來跟京城裡的人並無交集,這人巴巴的跑來等他做什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不覺全身緊繃了起來,仿佛即將要面對的是豺狼虎豹一般。
可不是嘛。
那些個酸儒文人最是一肚子壞水,還是待在邊地清靜,天大地大,他最大,心情不好的時候還可以帶兵去虐一虐那些蠻夷們。
可回了京,他不得不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小心應對。
等到了近前,他才看清了男人的面容,男人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清瘦,一張臉巴掌大小,唇色淺淺,猶如早櫻,只那雙眼睛......
丁棄有些拿不準。
男人的眼睛是好看的,漂亮的,只是眼睛裡含了太多的情緒。
驚喜?懊悔?感激?含情?
他帶著疑惑翻身下馬,雙腳剛落地,就有一股淡淡的松竹味道撲鼻而來,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已經撲進了他的懷中。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了,丁棄愣在了原地,任由男人抱著。
「你回來啦。」
「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