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羽翼豐滿,班師回朝,鍾氏發自內心的為他高興,可皎皎……
若祝皇后只是看上了宋家與鍾家的主力,看在故人之子的情面上,她必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何必要搭上自家皎皎的一輩子。
當今聖上對先皇后情深意真,如今依然逃不過天人永隔的命運,這嗜血的深宮,自己的皎皎怎能在此立足?
先皇后生前鮮活的樣子浮現在眼前,本是書香門第祝家的嫡長女,卻從小愛長槍,讀兵書,隨家中兄長進軍營,英姿颯爽。鍾氏見過先皇后馳騁疆場的模樣,像是銳利,寧死不折的凌霄花絢麗於黃沙之上。
這樣的女子為了聖上自斷翅膀,投身後宮,最後也沒有躲過那一場場的陰謀與算計。皎皎那般柔弱,連喝碗藥都要哄好久的姑娘,如何能在深宮中生存?
故友的死與女兒的命運交織,鍾氏眼前一熱,溫熱的淚滿滿當當,終於從眼前滑下。
鍾氏急忙跪下,頭磕向刺眼的紅瓷地,發出聲聲悶響。
「請皇后娘娘懲治臣婦殿前失儀之罪。」
「你何罪之有?宋夫人為何與本宮如此生分?哪怕是看在姐姐的份上,也不願與本宮親近?」
「皇后娘娘贖罪,臣婦見到皇后娘娘,便想起了先皇后,一時間悲上心頭。求皇后娘娘體恤,臣婦只有皎皎這一個女兒,不願她入帝王家。」
祝皇后指尖輕顫,附身將鍾氏扶起,眼底黯然失色,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聲憂嘆埋葬在坤寧宮中,黑瓦紅牆,煙霧繚繞,將人腐朽殆盡。
另一邊,宋珈安漫步在桃林,桃花已落,白雪落下,顫顫巍巍的壓著枝頭。日頭穿過稀疏的樹影,打在地上,光影斑駁。
宋珈安伸出折下沾雪的枝頭,指尖沾著血,融化後水順著指縫流出,玉白的指尖微微泛紅。
沈敘站在一邊,目光灼熱,明明冰天雪地,他的心裡卻滾燙著,直之沸騰,燒得雙眸都沾上了欲色。
他想衝上去,將那雙白皙修長,骨節清秀的手捂在手心,憑什麼只有他一個人慾熱難當?他想讓面前的人跟他一起熱起來,他想將泛紅的指尖叼在嘴裡,細細吸吮著。
雪花落在鼻尖,宋珈安被凍了個激靈,喉間泛癢,咳嗽起來。
沈敘回過神來,忙吩咐丫鬟將手爐取來。
坤寧宮的丫鬟一刻也不敢懈怠,聽著皇后娘娘的口風,想必這位宋家小姐十有八九會是將來的太子妃!太子又對宋小姐如此在意,此事更是板上釘釘,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丫鬟將手爐奉上,低著頭退了下去,宋珈安穿著白裘,捧著白色的手爐,與雪霽天晴之景融在一起。
人比景俏。
「太子殿下先前為臣女送來骨哨和玉佩,臣女沒有貴重的物件相送,只親手做了劍穗,望太子殿下不棄。」
玄黑色的玉很是罕見,兩指寬的玄玉已經是有價無市,更何況被鐫刻成了兩隻相纏的玄龍,款式上倒是與宋珈安姜水劍上所掛相似,若不是白玉與玄玉市價相差幾倍,定會讓人覺得是天生一對。
沈敘接過,摩挲著玉墜,感受著玉上的餘溫,他的目光撩人心弦,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眼中的侵略性沒有絲毫掩飾,仿佛要將對面的姑娘吞噬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