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雖不如平雁城重要些,可也駐紮了三十萬大軍,且與京都相距甚遠.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說白了,就是土皇帝。
「誰知道父親的心思了,他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兒子說老子不中用了,這聽起來大逆不道的話,從鍾落斐嘴裡說出來,竟變得理直氣壯了不少。
宋知行嘆口氣,可不是不中用了嗎,現在整個鐘家都在鍾落斐的手裡,鍾國公的家主實在是個擺設。
現在鍾國共唯一能用來制衡鍾落斐的,就是尊父的良心,可是。
鍾落斐沒有這玩意兒。
使得鍾落斐留在京都犧牲自己的前程,來扶持那些分支之子看上去倒是顯得鍾國公老糊塗了,可這幾年鍾落斐晉升的太快,展露的鋒芒實在是太盛,需要時間來沉澱。
宋知行轉頭瞥了眼與各位同僚觥籌交錯的鐘國公,也許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是在亂世出梟雄,如今就正是亂世,西陌端堯那邊蠢蠢欲動,野心天地可見,恨不得將整個天下都吞下。
想必不出幾月,定會有動靜,到時的平雁城雖說兇險,確是多少武將窮盡一生,也等不來的契機。
若是鍾落斐錯過了這次機會,怕是要多在朝堂上磋磨十年。
想到此處,宋知行偏頭望向鍾落斐,鍾落斐正緊緊攥著酒樽,整個人似有些醉了,便向後倚在身後的席面上,屈膝而坐,面容平靜,沒有絲毫破綻能使得宋知行猜中他心中所想。
鍾落斐頭開始脹痛,卻也沒忘記正事,「那依知行弟弟看,哥哥何去何從?」
宋知行望向對面的袁家,袁老將軍無兒,席面上不由得冷清,現在瞧著也是醉了,半白的頭髮竟垂在酒里。
「機不可失。」宋知行開口道。
武將講究的本就是機會,袁老將軍本是當年的武狀元出身,可他的父親實在是迂腐,想方設法將兒子留在身邊,直到而立之年,才放他出去建功立業,可是那時候,戰亂已平,袁將軍便只能鎮守在平雁城,這樣一守,就是三十多年。
可回想他這一生,也只是個無功無過,沒有可以為之傳唱下去的功績,可他分明有一身的本事。
鍾落斐聞言似是如釋重負,紅著眼低笑了幾聲,「知行說的對。」
「不過……不知江家要如何。」鍾落斐道。
「怎麼好端端的,提起江家了。」
鍾落斐話在嘴邊,怕宋知行惱怒,並未說出口。
按理說江遷也是不會留在京都的,可是他若是離開,便是三年打底,三年啊!
那時候他再回京都的時候,怕是宋知行的孩子都會跑了。
想到來日江遷回到京都,看著宋知行如出一轍的奶糰子,抱著他喊江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