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全是他的氣息,很好聞,不是那種檀香,也不是菸草,而是陽光,溫暖的,特有安全感。
「陸南承,你娘當年做了什麼?你竟然能夠威脅到她?」沈秋然只是隨口問問,因為她很好奇,尖酸刻薄的黃連群,究竟有什麼把柄握在陸南承手裡?
沒想到陸南承真的回答了她,「我三歲時,我爹病了,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四爺爺建議送到縣醫院去,我娘為了省錢,沒有送,而我爹越來越痛苦,哭著求我娘送他一程,我娘真的這麼做了,那天早上,我親眼看到她掐死了我爹。」
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地講述著當年的事,月色下,男人的表情寡淡如蘭,仿佛在講述著一件無關緊要的陳年舊事。
沈秋然聽後,震驚地張了張嘴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想罵一句黃連群心狠手辣,親手殺了自己的丈夫,可罵了後又有什麼用?
她想安慰一下陸南承,可又覺得她的安慰是徒勞。
陸南承是上過戰場的人,什麼血腥沒見過?什麼人沒見過?已經練就了強大的心理素質,就算他父親的事對他打擊很大,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她那幾句安慰,根本起不了作用。
她只是突然有種,與他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管是她,還是原主,都是沒有得到父愛母愛的可憐蟲。
她雙臂緊緊地圍著他脖頸,把臉埋進他的背,像個迷失的孩子在尋找方向。
她的動作不大,卻狠狠撞擊了陸南承內心最深處,他突然生出一股,想與她一直這樣過日子,想好好保護她的想法……
「陸南承,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的。」不知不覺中,沈秋然在他背上睡著了,迷迷糊糊地喃囔了句。
陸南承聞言,呼吸發緊,眸光流轉一絲,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回到家,遠遠地看著家裡點起了煤油燈,陸南承加快了步伐。
進屋,就看到坐在床前,守著大寶小寶的李雪蓮。
聽到他的腳步聲,李雪蓮猛地轉過身,她清麗的臉蛋,帶著驚喜。
但是看到他背上的沈秋然時,明亮的雙眼頓時黯然下來,「南承哥,你這是……」
他走路不方便,為什麼還要背著沈秋然?沈秋然還在他背後睡著了。
陸南承蹙眉,「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兩個孩子,怕小寶夜間咳嗽發燒就過來看看,誰知道來了,你不在家,我只好在這裡等了。」李雪蓮起身,輕柔的語氣帶著一絲責怪,「你怎麼可以把兩個孩子放在家裡就出去?現在是夜晚,她們醒了,找不到大人害怕怎麼辦?」
陸南承把沈秋然背回她睡的那間屋,「秋然說她們能夠一覺睡到天亮。」
李雪蓮提著煤油燈跟在他身後,聽到他那麼自然叫出「秋然」兩個字,她整個人如雷轟頂,怔怔地站在那裡。
直到他把沈秋然放到床上去睡,走了出來,她才抬眸,眼圈紅紅地看著他,「她說你就信?南承哥,你是不是喜歡上沈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