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是原來的他,他是不會責怪她的,還會表揚她,獎勵她。
也不會讓她走路回軍屬大院,至少會給她一個公主抱,或給她一個安全背。
她冷淡地看著陸南承,鄭重地道:「如果南醫生現在需要我回到手術室,我還是會義不容辭!」
說完,她倔強地在他深邃的眸光下,快步離去。
她纖瘦的身影,慢慢陷於黑夜當中。
陸南承微眯雙眼,幽沉地望著消失的那抹身影。
她總是這樣輕易地惹他不高興!
可他又不是她真正的丈夫,不能嚴格管教她!
可她又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又不能放任不管!
一股煩躁的情緒在他胸腔沸騰,他用舌頭頂了頂腮幫,深深地吁出一口濁氣,才邁開長腿,跟了過去。
大晚上的,她又沒有拿手電筒,她是要摸黑回大院嗎?
沈秋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知道是他跟了過來。
她沒有理會他,一直往前走。
她渾身都散發著倔強,不認輸,看得陸南承無奈又可笑。
再往前走一段路,部隊的燈火就照射不了的,前方一片漆黑,猶如野獸的血口。
陸南承把手電筒從褲兜里掏出來,按了開關,前方的路一下子就變得明亮,沈秋然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走路時,手臂微晃,手電筒的光也跟著微晃,沈秋然看著自己長長的影子在晃蕩中一會長,一會短。
她放慢了腳步,目光直勾勾看著印在有著大大小小的,坑坑窪窪的路面上的影子。
她怎麼樣,影子就跟著怎麼樣。
她看到有一縷髮絲垂落耳邊,她抬手,把髮絲捋起來,夾在了耳朵後面。
她又張開發酸的手臂甩了甩,自己做什麼東西,影子就跟著做出什麼動作,她突然起了逗逗影子的幼稚的想法。
她停了下來。
她身後的陸南承,目光一直不離她的身。
她停了下來,他也跟著停了下來。
隨後,他看到她叉腰,身子向右微微傾斜,右腿張開半步,腳跟支地,勾起了腳趾頭。
她的腦袋一下一下朝右邊點了點,然後直起身子,換左邊來,身子傾斜,點點腦袋,直起身子,又回到右邊……她反覆地做著這個動作。
大概做了五次,陸南承都要以為她精神失常時,她突然輕輕哼起了小調,扭起了細腰,在原地跳著動作篇幅不大的舞。
她沉悶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臉上的笑,也明艷起來。
她不由想起,跟陸南承在虎山村時,兩人坐在竹椅上看月亮數星星的畫面。
每次回憶起跟他在一起甜蜜的時光,她就會忘了身邊的男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