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人說從前蘇轍倆兄弟的神童之名,乃是蘇家自吹自擂,為了蘇家紗縠行造勢而已。
……
這些話傳到蘇轍耳朵里,他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十分在意。
他知道,這些流言背後定是程家做的手腳,索性就專心養病起來。
蘇軾卻是既自責又生氣,時常道:「八郎,都是我的不是,我與你日夜朝夕相處,卻並沒有發現你病了。」
「若非史無奈過來,你這病只怕還要拖下去。」
每每想到這裡,他都十分難受。
蘇轍忍不住一次次勸慰他:「當初六哥你整日忙著雪地練字,凍的頭重腳輕,自顧不暇,哪裡顧得上我?」
「從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
「再說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說著,蘇轍更是忍不住道:「六哥,你向來聰明,大概也能猜到這件事是程家在背後搗鬼。」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生氣?為了這些小事氣壞了自己身子才划不來!」
「程家做了這些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做買賣,講究的是物美價廉,我們家紗縠行的生意並未受到太大影響,你我二人也並未少塊肉,反倒是程之元名聲越來越響亮……就讓他去吧,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我斷言程之元笑不了幾年的。」
史無奈消息一向很是靈通,從史無奈口中,他知道在他們的推波助瀾之下,程之元的名頭是越來越響亮。
別說眉州百姓人人皆知,就連四川不少人都知道,風頭遠盛其兄程之才當年。
蘇軾年紀尚小,這等話不大聽得進去:「可是,我一想到這件事心裡就不大舒服……」
蘇轍也知道同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說這些太晦澀了些,便道:「若是心裡不舒服那就多看看書練練字,我看你整日胡思亂想,是師傅給你安排的功課太少了些。」
一說這話,蘇軾嚇的臉色都變了,忙道:「可別告訴師傅。」
如今他對郭夫子的感情卻是複雜得很。
有敬佩,但更多的卻是害怕。
原先他也對郭夫子的才學有所懷疑,可不過幾次下來,他就是敬佩不已,只覺得郭夫子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神童」二字,看起書來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每每聽到旁人閒言,即便十多年前的內容卻仍是記得。
正因郭夫子天資過人,學起什麼來都易如反掌,所以對蘇軾要求也極高,給蘇軾安排的功課很是繁重。
可憐蘇軾原先在北極院時一向以聰明著稱,如今拜入郭夫子麾下,只覺得自己像二傻子似的,讓他深覺挫敗。
一想到這裡,他更是微微嘆了口氣,道:「八郎,要是我和你一樣生病就好了,這樣起碼能歇上幾日。」
「原先我還擔心師傅每日只教我們半日,我們每日所學及不上旁人,但如今看來,卻是我想錯了。」
「師傅每日所教授的半日抵得上旁人學的五日有餘,偏偏他還覺得我學得慢,學的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