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官家就准許了王安石的辭官,畢竟三辭三留之下,官家也不好再多挽留。
等到了王安石離開汴京回去老家那一天,王雱親自來了蘇家一趟。
這位酷似王安石的少年郎面上帶著幾分欣喜,連連與蘇轍道謝:「……今日是家父要我前來的,他說蘇大人的恩情他永世銘記於心。」
這一刻,他是真心高興的。
隨著王安石的官越當越大,他們一家老小的心整日都懸在了嗓子眼,整日都擔心王安石會出事,如今他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能夠放下來,只覺得平平淡淡倒也挺好的。
蘇轍只道:「你父親客氣了,永世銘記於心倒不必了,只要他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就夠了。」
他相信這個人情以後是大有用途的時候。
「這是自然。」王雱含笑道。
因他們一行著急回鄉,所以他略說了幾句話後就匆匆走了。
倒是元寶有幾分不解道:「少爺,方才您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跟在自家少爺身邊多年,也知道自家少爺的性子,尋常能幫忙的地方隨手就幫了。
蘇轍微微嘆了口氣:「以後你就知道了。」
因為在不久的將來,王安石會捲土重來。
那一日,王安石的變法會更周密,更是來勢洶洶。
朝中不少官員都因勸阻變法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他的六哥蘇軾就是其中一個。
其實最近一兩個月來,蘇轍與蘇軾的來信中大部分內容都和王安石,變法有關。
用蘇軾的話來說,王安石鬧著變法簡直是胡鬧,不管任何朝代,總有受苦受難的老百姓,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別到時候折騰一通,老百姓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又何必多此一舉?
所以這次歐陽修率文武百官上書官家阻止變法,其中就有蘇軾。
一想到這裡,蘇轍就覺得頭疼。
畢竟王安石也好,還是蘇轍也好,那都是不折不扣的犟牛,他誰都說服不了。
等著冬雪洋洋灑灑落了幾場,又至臘月。
今年因有史宛陪著,程氏臘月里並不十分繁忙,閒來無事就念叨起遠在他鄉的蘇八娘與蘇軾起來:「太初又升官了,八娘一家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也不知道她那一雙兒女還記不記得我,不過記不記得也無妨,只要他們過的好就行。」
「倒是六郎,我實在放心不下,他從小到大就是小孩子心性,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哪裡能照顧好邁哥兒?」
「鳳翔府那地方比不上汴京,缺醫少藥的,若是病了,連個好大夫都尋不到。」
「關鍵他們身邊也沒個老人照顧,關鍵時候也不能替他們出出主意……」
她可真是將兒行千里母擔憂演繹到了極致。
蘇轍見狀,便與史宛商量給程氏買個寵物回來,有貓兒狗兒的陪著,程氏也能分分神。
這一日他又是休沐時,正欲出門去看看王鞏家剛出生的小奶狗兒,誰知他還未走出院門,元寶就興高采烈跑了進來。
因跑的太快太著急,到了廊下,他更是摔了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