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不免好奇道:「你是如何與梁從說的?我是說,那日梁從見了我,乖覺的像鵪鶉似的……」
「我說如今梁適已徹底失了聖心, 如今得罪了你,以後梁家的日子只怕就難過了。」王鞏微微一笑, 道:「我還說,我若是他, 就趁早與他多來往一二,這樣興許能與梁適撇開關係。」
「若來日你高升之後,興許會看在這層關係上對他網開一面。」
「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梁從是個窩囊廢, 卻萬萬沒想到他竟會窩囊至此,忙不迭答應。」
「不光他如此, 梁家很多人都支持他這樣做, 他們卻沒想過,一筆寫不出兩個『梁』字來, 他得梁適照拂這麼多年,哪裡是想撇清關係就能撇清關係的?如此反倒會惹人笑話。」
「我猜梁適之所以傷心難過,不光是因為梁從等人如此對他,更是因為梁家子侄如此,他知道梁家怕是完了……」
他正說著話,外頭就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
他便止住了話頭。
蘇轍與王鞏都知道,這會大概是花轎已經到了。
好戲真正開場了。
很快,蘇轍就見著梁從牽著新娘子走了進來。
尋常人成親是滿面笑容,但梁從卻是面上半點喜色都沒有,拽著紅綢橫衝直撞。
頭上蓋著紅蓋頭的靈壽縣主身上穿戴很是繁瑣,本就看不清路,如今幾乎是被梁從拽著走,當即就低聲喊他慢些。
可也不知道是梁從沒聽見,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腳下的步子仍邁的飛快。
蘇轍見了都忍不住微微皺皺眉頭。
他對這樣的男人很瞧不上。
偏偏靈壽縣主也不是吃素的,一個踉蹌之後,當即就掀起紅蓋頭破口大罵起來:「梁從,你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非要我當堂摔個狗吃屎你才開心?」
「別以為這門親事就你一個人不滿意,我們家從上到下也沒一個人看的上你。」
「如今你們梁家只是個破落戶而已,你可別忘了,我爹爹卻是王爺……」
她雖極厲害,但說著說著卻是紅了眼眶,最後更是癱坐在地下嚎啕大哭起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見狀紛紛上前相勸:「哎呀,縣主這是做什麼?大喜的日子可不興掉眼淚的!」
「縣主聽話,來,把蓋頭蓋上!」
「縣主,可別誤了吉時啊!」
梁適等人面上是青中帶紫,紫中帶灰,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卻還是不得不按耐著性子上前勸梁從。
最後。
兩人拜堂時一人是臉色鐵青,一人是抽抽噎噎,很是精彩。
蘇轍與王鞏對視一眼,雖未說話,卻紛紛覺得今日可真是一場大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