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前頭故去的三個哥哥來,他算是幸運的,起碼還能保住一條命。」
「朕坐擁天下,富有四海,難不成還照顧不好他嗎?」
話雖如此,但他話中的痛楚卻是擋都擋不住。
范鎮正色道:「還望官家保重龍體啊,您如今身子康健,孫神醫醫術高明,也不是不可能再有子嗣的……」
官家卻是擺擺手,搖頭道:「范大人,以後不要再提起這等事。」
「若這等事再來上一兩次,朕怕是受不住的。」
范鎮也曾夭折過一個兒子,即便已過去幾十年,他想起這個夭折的兒子仍覺得心如刀絞。
將心比心,如今他便也沒有繼續說話。
唯有王安石像沒看見官家面上的愁容一般,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官家得早做立儲的打算。」
蘇轍:……
這人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官家也被他哽的說不出話來:「這件事,如今不急……」
「官家此言差矣。」王安石依舊自顧自道:「儲君之位乃立國之根本,儲君一日未立,朝中人心就動盪不安,還望官家閒暇時斟酌一二。」
他倒也聰明,並沒有一開始就替巨鹿郡公說好話。
當然,這等話他甚至沒打算說。
這些日子裡,巨鹿郡公閒來無事就進宮陪官家說說話,叔侄兩人之間的感情比從前更好。
王安石又率領眾人問候安慰了官家幾句,便要告退。
官家的眼神落在蘇轍的面上,有氣無力道:「蘇大人留下來陪朕說說話吧。」
蘇轍應是。
即便書房內只有他們兩人,但隔牆有耳,他們仍在做戲。
蘇轍陪著官家下了幾盤棋,則去看望曹皇后與小皇子。
曹皇后是一病不起。
小皇子由乳娘照看著。
幾日下來,這個假冒的小皇子是吃了睡睡了吃,長得愈發像真正的趙昱,就是痴痴傻傻的,沒有之前趙昱的靈動活潑。
蘇轍抱起小皇子。
一旁的孫神醫還挺喜歡給自己加戲的,唉聲嘆氣道:「小皇子雖已至這般,但我師祖曾治好過此等病症,等著小皇子到了三四歲,能開口說話時,興許我能試一試……」
蘇轍:……
他一時間竟分不清是孫神醫的師祖在吹牛還是孫神醫在吹牛,這等事,怎麼可能?
等著蘇轍離開別院時,官家還不忘對蘇轍道:「……朕記得皇后很喜歡你的妻子,雖說昱兒非皇后親生,但皇后卻很是疼惜他。」
「發生這等事,皇后心裡的難受一點不比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