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頭,自然也就沒有看到慕行之投在她身後那晦暗不明意味深長的視線。
顧枝枝下來的時候沒有直接進書齋,而是擠在圍觀的群眾中,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兩人。
兩人的身上是麻衣粗布,一站一坐正在書齋前哭哭啼啼,看起來還真有點像那麼回事。
如果顧枝枝不是當事人可能也會心存懷疑,覺得這個書齋有問題。
耳邊淨是群眾們幫忙呵斥討伐的聲音,鬧鬧哄哄的,顧枝枝腦瓜子嗡嗡的,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了。
恍惚間感到一抹視線在注視著她,顧枝枝順著那個方向抬頭,看到了在二樓窗台正一臉擔憂看著她的慕行之,以及慕行之搭在窗台上五指分明、漂亮醒目的手。
那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什麼,腦海里一條線連了起來。
下一刻,顧枝枝轉過頭去,往那兩人的手指處看去。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舉起的右手和放在輪椅上的左手手指手掌都很乾淨,沒有什麼繭子,看得出來不僅屬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類人,更屬於平日裡少用筆墨少拿筆的那種人。
而推著輪椅的老婦人面黃肌瘦,搭在輪椅上的左手和正在抹眼淚的右手也是乾巴巴的,指縫黑黑的像有一層泥垢,一看就是常年干粗活且吃不飽飯的窮苦人家。
乍一看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顧枝枝在人群中被推來擠去的,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抬眸,視線就一下子落到了她剛剛沒注意到的點上。
老婦人的指腹間是薄薄的一層油脂,應該是隨手擦過的,但是卻沒有擦乾淨,看著就好像是大快朵頤了一頓後趕過來的。
又被推得上前了幾步,顧枝枝看得更加的清晰。
這兩人身上的衣服布料看似粗布,實則只是色調像粗布而已,料子還是新的。
她站在後邊看的時候只是覺得兩人身上的衣服顏色比較暗,以為是幹活沾的灰,現在湊近一看,才發現這哪裡是灰,明明是布料上的紋路。
顧枝枝心下有了底,大概也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就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當她出了人群的時候,恰好張鐵嘴也出來了,大概是已經有了對策。
顧枝枝剛要往前走,看到張鐵嘴後臨時拐了方向,給他打了個招呼後先在邊上站著。
張鐵嘴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人了,再一眨眼就發現自家閣主不見了,不過他隨即就領悟了顧枝枝的意思。他雙手抬起放下,示意大家暫先安靜聽他說一句。
倒也都是街坊鄰居,蕪洲城的人還真沒幾個不認識他的,見到他出來後還就真的安靜了下來。當然,來討個說法的那兩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