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儀勸過幾次也不頂用,只好作罷。
她知道,傅家人善良勤勞,哪怕靠著她過上了好日子,也難改本質,江氏和傅珊是不願把養家的重擔壓在她一個人身上,才努力做買賣賺錢,想減輕她的壓力。
程令儀輕嘆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傅家人能夠自立自強,日後即便她走了,他們也能過上好日子。
梅園裡唯一不開心的人,是傅玖。
園子裡不缺屋舍,他被安排住在前院,而程令儀卻獨自住進了梅林旁的屋子。
兩人雖然一直分床而睡,但也是在一間屋子裡,如今突然分居兩處,江氏十分疑惑,詢問過此事。
程令儀給出的回答是,秋闈在即,傅玖要潛心研學,住在前院比較方便他讀書。
江氏沒有多想。
傅玖卻明白,這一分開,他恐怕再也不能與她同住了。
想到同居一室時,兩人坐臥笑談皆在一處,偶爾還有一些不經意的繾綣纏綿,以及夜裡那道一直陪伴他的平穩呼吸……
而這些,都將遠離他了。
一想到這裡,傅玖就止不住地失落,深怕她會離自己而去,憂思幾個日夜之後突然變得愈加勤奮。
因為他知道,只有登上高處,才有資格對她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程令儀這幾日也有些提不起興致,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傅玖在身側,閒時兩人喝茶談天,睡不著時,也能一起說說話,如今自己一個人住,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可兩人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如今屋子多了,難道還要硬擠在一間房裡擺上兩張床睡嗎?
倒不如借著秋闈的名頭,兩人分開來住。
程令儀緩了幾日還是不習慣,好在傅瑤嚷嚷著要和她一起睡,小丫頭乖巧聽話,睡前給她講講故事倒也能分散心思。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出了伏天,來到八月。
正午依舊很熱,但早晚的風裡,卻已經夾雜上了一絲秋的涼意。
這些日子,程令儀不是在和葉茵茵處理生意上的事,便是去回春堂跟著錢老看病坐診,順便學醫。
這天,程令儀正在藥櫃前認真抓藥,錢郎中本是不經意瞥了她一眼,目光卻忽然在她臉上停留,凝視了許久。
久到程令儀都察覺了他的目光,笑著問:「錢老,想到什麼了?」
錢郎中的模樣像是在出神,她便以為他是在想事情。
錢郎中笑笑,上下看了她幾眼,問道:「程丫頭,你最近上過稱嗎?」
程令儀搖頭,「搬去新宅之後,我便不常去作坊,倒是還沒稱過。」
「是了,我瞧著你瘦了許多,倒叫老夫有些想不起你先前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