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岸稍遠處,有四五管弦樂師,或吹或彈,將樂聲遠遠送來。
或許是因為身處空曠的山林之間,絲竹之聲愈發悠揚輕靈,不遠不近地飄來,使眾人的心情也倍感愉悅。
見到如此身臨其境的曲水流觴席,眾人心裡的那些不滿,此刻也全化作了值得。
小憩片刻後,眾人便推杯換盞,互相攀談起來。
傅玖沒有料到,自己今日受邀來參加詩會,竟成了眾人當中最受歡迎的人,好幾位公子都主動跟他結交,與他斗詩論詞,言語間十分熱絡。
自考中狀元做官之後,他倒也適應了這種狀態,面對這些京中世家公子,應付起來不卑不亢,遊刃有餘。
只是,他也有些擔憂。
今日舉辦詩會的人乃是徐四公子,他這般搶人風頭,是否會惹人不滿?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個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徐維之待他亦是十分熱情,頻頻與他討論詩詞,看上去興致勃勃,似乎並不介意這些。
詩會已結束了一輪,第一輪的題目是詠夏,傅玖用一首七言拔得了頭籌。
其實,他並不想這般受人矚目,聽到題目時,也只是隨手做了一首詩,在他看來,他的那首七言詩十分普通,在眾人當中遠算不上拔尖,卻沒料到,大家竟意外地十分給他面子,紛紛投了他一票。
他心裡略有些疑惑,不再怎麼出言,只靜靜聽旁人說話。
徐維之忽而舉杯,「傅大人,難得能請到你來參加詩會,方才那一首詠夏七言,當真是妙極,我等還想一睹狀元郎的風采,傅大人怎得卻不說話了,是嫌我等草包太過無趣了麼?」
傅玖端起面前的酒杯,淡淡一笑,「豈敢豈敢?只是在下不勝酒力,多飲了兩杯,已有些醉了,這才想歇歇。」
徐維之笑道:「醉了?那正好!作詩豈能無酒,醉了更能大發詩興,傅大人何不再多飲幾杯,我等可都還等著傅大人的下一首佳作呢!」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既然來了詩會,自然要盡興才好,傅大人何必拘著自己?」
聽得眾人相勸,傅玖也不好太過謙讓,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這一輪我還是得先歇歇,諸位仁兄先請。」
徐維之理解地笑了笑,舉杯道:「好,那就讓我們共飲此杯,讓傅大人先歇歇,也為我們點評一番。」
眾人紛紛應聲。
第二輪的題目又開始了,傅玖沒有參與,只在旁人問起時,才會點評一番。
不過,他雖沒有參與,但別人敬過來的酒,卻是不得不喝。
不知過了多久,第二輪作詩也結束了,眾人說笑飲酒,也漸漸進入佳境。
徐維之忽然起身,端著酒杯走到傅玖身旁,不容人拒絕地與他碰了一下杯,「傅大人,你現下感覺如何,可能接著進行下一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