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檀悲聲道:「名聲重要還是命重要?傅大人真是好狠的心呀!若靜檀今日因你的無視而喪命,傅大人的良心過意得去嗎?」
傅玖不為所動,依舊往山路上走去。
徐靜檀氣急了,怒道:「傅玖,站住!上回你都能不懼險境,將我從賊匪手中救出,怎麼這回卻又眼睜睜地看著我去死?」
傅玖停住腳,回身遠遠望向她,「徐姑娘死不了。」
徐靜檀看不清他臉色,但聽著這個語氣,心裡莫名生出幾分慌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慎落水,性命危在旦夕,生死全在傅大人一念之間,你若不救我,可不就是讓我去死?我要是死了,待侯府知道是傅大人今日見死不救,必定會向傅家追究,傅大人能否承受得起我爹娘的怒火?而且,身為朝臣,卻對獲難官眷見之不救,落得寡情少義這個名聲,日後的仕途可還能順遂?」
徐靜檀一通質問砸下來,見傅玖沒有應聲,又怯怯哀求道:「傅大人,靜檀知道,你向來是最恪守禮儀之人,不敢輕慢於我,可人命關天,那些道理都應該先拋之腦後才對,還請傅大人快些將靜檀拉上去,侯府日後必定重謝……」
傅玖聲音冷淡,「徐姑娘何必戲耍傅某?」
「什麼戲耍……我聽不懂傅大人在說什麼,靜檀只是希望傅大人能施以援手……」
傅玖這會兒也不急了,緩緩道:「徐姑娘,我且先問你兩個問題,姑娘身為侯府千金,即便是來別院附近,也絕不可能無任何侍從跟隨,更何況此處並非侯府家苑,而是山野,不但有危險的深潭,還會有蛇蟲威脅,徐姑娘身份貴重,又怎會獨自在此?」
徐靜檀神色有些躲閃,「這……傅大人,先前我便說了,我出來散心,不想被人打攪,這才不叫別人跟著的。」
「就算如徐姑娘所言,那在下還有一問,在下雖不通水性,卻也知道,不會鳧水之人落入水中,為了活命,定是會拼命掙扎,隨著嗆水會變得神情慌張,呼吸急促,所有反應都只是為了求生,若不得救援,頃刻間便會喪命。」
「從在下聽到呼救聲來此,早已過去了一刻有餘,但我觀徐姑娘,動作慌而不亂,雖然嗆水,但也未見窒息,反倒一直在與我說話,浮於水面而不下沉,瞧著倒像是輕鬆自如,我猜,徐姑娘應該精通水性吧?既然如此,這不是戲耍傅某,又是什麼?」
徐靜檀被他道破,面子上十分不好看,索性也不再裝了。
她不再揮舞著手掙扎,而是從容地劃著名水面,藉此保持自己的平衡。
她看向傅玖,眼中似笑似嘆,「傅大人果然聰慧,難怪你遲遲不肯上前,竟是一眼就將靜檀識破了。」
傅玖冷冷道:「徐四公子故意引我來此,叫我在此地遇見徐姑娘,我若還不明白,也是枉讀了這麼多年的書。」
聽到他語氣這般漠然,徐靜檀有些受傷。
「傅大人,靜檀一片痴心,你為何不能看看我,要將我撇的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