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将沏好的茶放在桌前:“殿下,这是今年的新茶,请慢用。”
被换作“殿下”的男子轻轻笑了一声,不过却带了几分嘲讽:“……李先生,本殿来此可不是为了喝茶。”
李泗温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偶尔一些闲情逸致也好修身养性,不是吗,殿下?”
男子的眼底流露出阴鸷,身后的人却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垂眸看了他一眼。
——你想要的,已经快要得到了,不必和这种蝼蚁置气。
李泗温面上笑容不变,只是见男子眼中的阴鸷在一点点散去,心中略有惊疑,便将目光划过他身后相貌平平的人。
那人长相平庸,甚至可以说得上过目就忘,而且也没什么存在感,但却隐隐让李泗温感到有些心悸。
就在这时,沈留容拢了拢鹤氅,走到男子面前,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二殿下,别来无恙。”
李泗温见状,退了出去。
男子蓦地起身,与笑意盈盈的沈留容形成对峙:“这话应该是本殿说与你听吧,四弟,沈、留、容。”
话中的杀气和狠意如果可以化为实质的话,沈留容早就被千刀万剐好几回了。
沈留容却轻笑一声,向后和男子拉开了距离:“沈究派你过来的?不是什么好差事罢。”
“父皇命你明日前往西城平乱。”男子扯开笑容,“沈留容,这次你必死无疑。”
“也只有你才会管那种东西叫‘父皇’,你知道的,那把椅子,他并不属意你。
“再有,沈长泊,你为了你那点不堪一击的骄傲杀了小夏,你可真是厉害。”
沈长泊昂起下巴,眼底压抑着杀意。
沈留容又笑:“我终归会活到与你兵戈相向那一天,不会死在你前头的。”
“如此,你可以离开了。”
窗外的冷风发出凄厉的长啸,也吹散了屋内弥漫的檀香。
沈留容执伞走进雨中,通过“星移”转到学生屋舍。
他捡起脚边零落的、溅满了泥的绿叶,指尖浮起的灵力将绿叶包住,随后在指尖成了一株树苗,寒风一吹,便送它往别处扎根。
风刺激得人意识清醒,沈留容唇边绽开一抹笑来。他方才那段话并非玩笑,至少依如今来看,他的身体还可以撑到那时候。只是西城混乱不堪,再见沈长泊如此笃定他一去不回,定是有底气在的。
究竟是什么呢?
明日,依沈究做派,肯定还会惺惺作态,派一些随从随他同去,只是沈究派来的总归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