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旦嶂黑夜漫漫,因而眼前白色的浓雾便显得异常显眼和诡异,宛若不见尽头、不知深浅的深渊,进去了连骨头都吐不出来。
“有瘴气。”
陶岭冬面色凝重起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四粒去瘴丸,一粒自己服下,另外三粒放在其他人的手中。
陶岭冬刚刚服下去瘴丸,便觉灵台清明、浑身通畅,白色的瘴气再不能影响半分。
“小心些。”纪清洲道。
众人周身围绕着一层护体灵气,以避免那些突如其来的攻击。
只有两嶂交界处充斥瘴气,想来他们再往前走几程便能抵达吞夜嶂了。
借着他那点灵火,陶岭冬基本看清了这片瘴气林堆积的残骸,和他们之前在人面蛛的山洞里看到的数量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踩在白骨上的感觉可并不怎么好,陶岭冬腹诽。
倏然,从远方传来一阵铃铛声。
铃铛声时缓时急,清脆空灵,只是在寂静的瘴气林中无比突兀,也让人油然生起汹涌的不祥来,似是被卷入窒息的浪潮。
陶岭冬率先回神,随后推醒了仅仅被浅浅蛊惑的纪清洲,只是唐睢和沈留容落了他们四五步的距离,他心中焦急,喊道:“小睢!”
没听到动静,陶岭冬心下一沉。
铃铛声愈来愈响,但始终没察觉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他的脑袋也渐渐昏沉。为了保持一线清明,他狠狠一咬舌尖,在嘴里舔到了些许血的腥味。
可是鼻尖怎么还萦绕着同样的味道呢?陶岭冬捏了捏鼻子,心中疑惑,循着气味,抬眼一看,便见纪清洲左手持一枝倚青,右手小臂上赫然割出了一道剑伤,还在往下淌血,但纪清洲面上却平静到一点波澜都未起,仿佛划的不是手臂,是衣袍。
或许是陶岭冬没收敛住眼神,纪清洲虽依旧垂着眼睑,但却扯了扯唇角,好让自己表情没那么僵硬:“……无事,只是为了清醒罢了。”
默然片刻,又道:“我方才已经燃了漱神草,不久他们便能清醒。”
“清粥同学,”陶岭冬一边点头,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纱布和青色的小瓷瓶,“手抬一抬。”
纪清洲一愣,便又听陶岭冬没好气地道:“你不抬手难道要我蹲下来给你上药吗?”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纪清洲听罢乖乖抬起手来。
青色的小瓷瓶里装的是白沧学府治伤的外敷药,能使伤口很快止血愈合。陶岭冬离开白沧学府的时候殷先生给了他不少药,说是怕他们一不留神就交待了,虽说殷先生的话不吉利,但药是好药。
陶岭冬把药粉洒在纪清洲的伤口上,又仔细地拿纱布包扎,只是系的结丑了点。
纪清洲抿唇,目光流连在陶岭冬脸上片刻,又轻轻收回。
“……冬瓜!”唐睢拉着沈留容走过来,“这铃铛声好古怪啊!”
虽说他们已经清醒过来,可这铃铛声却一直没停,忽远忽近的,很难不让他们联想到某个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