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的传信速度极快,而此刻离纸鹤传信过来不过片刻工夫,这里到后山的路程较长,若是金邻春真的去后山与陶岭冬见面,那么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且还能睡得这么熟。
纪清洲唇角紧绷,这也不是障眼法。
他旋即转身,疾步朝后山的方向走去,浅红色的裙角轻轻掠过草丛,没发出半分声响。
转瞬间,他便望见远处的金邻春正挽起袖子,折下荷花,她脚边还放着一竹筐笔墨纸砚。
却不见陶岭冬的人影。
金邻春摘下荷花的花瓣,娇柔的声音低低的,所幸纪清洲耳力过人,隔了一段距离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像是在发牢骚:“……徐郎近日怎催得如此急?前些时候我才替他物色了两个,怎么这么快就死了?玩得不尽兴还怪我,真是……”
她发完满腔牢骚,又用梅纹绣鞋使劲儿碾了碾,方才解气,抱着竹筐回去。
回的正是方才纪清洲潜入的屋子。
金邻春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没发出一点儿声响。她轻轻放下竹筐,走近床上仍在熟睡的人,微长的指甲轻轻在那人白净的脸上勾画着一个圈,娇笑道:“……姐姐啊,明日就能醒来啦。临春顶了你的身份这么多天,做了几件小事,届时若是有人来查……”
她笑容恶劣:“来查的话,你会替妹妹顶上的,对不对?谁让我们是孪生姐妹,而你还是我的姐姐呢……”
“要怪,就怪金无惭那个老东西!非要说妹妹不如姐姐好,那就休怪妹妹无情,不能安安分分地活在姐姐的影子下了……”
金临春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她出了金邻春的屋子,走到院中的一棵松树旁,蹲下身来,从杂乱的草丛中摸到了什么,紧接着纪清洲便见一个传送阵在金临春足下流光溢彩,顷刻间,金临春的身影就消失了。
纪清洲走近,弯腰将草丛拨乱,一眼就看到了刚刚金临春摸到的东西。
——一块刻着符文的石头。
恰巧,纪清洲认识这两个缠绕的符文,正是“南城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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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裳这几日两肩挑担,基本上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纪清洲被她传叫过来时她还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少顷,唐裳抬起眼,问:“怎么就你一人?有消息了?”
纪清洲颔首,目光微冷:“他被金临春推下采桑书院后山的荷花池里了。”
随后便将他的发现一一简洁地告诉了唐裳。
“我去救人。”纪清洲言简意赅地表明自己的来意。
唐裳英气的长眉紧锁着:“黑市的邀请函我有,不过……就你一人,势单力薄,恐怕会有些难。”
唐裳这话说得尚有余地,她虽不清楚纪清洲实力的深浅,不过也知道黑市鱼龙混杂,稍有不慎,便能拉扯出错综复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