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沒等沈嫿說話,他輕咳幾聲,換了聲線,壓低著聲音,對柴房裡剩下的人說:「我現在就送大嫂去客房。」
沈嫿就這樣被帶出柴房,她已經聽不見映竹的聲音了。她四處觀察,但這裡的路錯綜複雜,根本記不住。
房屋林立,擠得滿滿當當,不知道映竹被帶去了何方。
沈嫿被推進一個房間,裡面比剛才的柴房乾淨整潔得多,沈嫿毫不客氣,進來先找了個凳子坐下。
她回頭看祁珩,他也穿著虎皮衣服。
祁珩對身後躬著身子的人說:「你們都回去吧,這勸大嫂穿衣服的活兒……就交給我,」他拍了拍胸脯,「放心!」
「那就辛苦了,辛苦了。」
他們巴不得這棘手的活兒有人接,現在祁珩接了,他們你推我擠,各自散開,各干各的事兒,忙活著今天的宴席。
祁珩把門給關上,隨後給沈嫿解開手上的束縛,邊解邊說:「看好你的小跟班兒,沒事別讓她瞎跑,你下次也別獨自行動,讓人一抓抓一窩。」
祁珩這語氣就像老父親在嘮叨一樣,沈嫿的手一解除桎梏,她反手掐住祁珩的脖子。
祁珩一愣,任由沈嫿掐著,見沈嫿來回打量自己,他眉頭微挑,「被我這張臉,嚇到了?」
沈嫿的手慢慢上移,掐住祁珩的下巴,左掰右撥仔細看,眼神里漸漸蔓延出嫌棄。
她鬆開手,最終得出自己的答案,「醜死了,怎麼選了個這個。」
「你可別嫌它丑,要不是這張人皮面具,我怎麼進來救你。」祁珩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刀疤,「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為了你深入虎穴。」
沈嫿說:「我讓你來的?我求的你嗎?」
祁珩沒討到好處,他起身後退幾步,「那我走?」
沈嫿沒說話。
祁珩又退兩步,「我走了,那你跟你的小跟班兒就好好在這裡,給人當小老婆吧。」
祁珩說完瀟灑轉身。
「等等。」
聽到意料之中的話,祁珩嘴角一勾,他回身邁步上前,坐下,「你看,有時候嘴別那麼硬,這到最後不還是得服軟嗎?我若是救了你出去,那你是不是又欠我一個人情?」
沈嫿覺得祁珩前面說的話不對,可還是有幾分意思。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偏要跟著兄長去軍營,她爹說什麼都不願意,還給她鎖屋子裡。
最後還是她演了一場戲,瘋狂給他爹撒嬌、服軟。他爹這耳根子本來就軟,被沈嫿一言兩語炮轟一陣兒,緊接著沈嫿就拿著自己的弓,跟著她兄長去了練武場。
沈嫿思緒回籠,可這放軟了講話也得看對象。她看了眼一旁翹著二郎腿,正得意洋洋的祁珩,他就等著沈嫿給他服軟說好話呢。
沈嫿忍下想揍祁珩一頓的念頭,她問:「你這人皮面具,毫無破綻?」
祁珩想了一下,道:「還是有的,百密必有一疏嘛,」他摁了摁面具邊緣,「這東西還是粘得不怎麼服帖。」
沈嫿哦了一聲,「也就是說,這人皮面具一撕,便能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