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您是不知道,他自己個兒在大同那邊做生意,虧了上千上萬,家裡頭什麼都賣了,就這還不上一半,所以才想著來這裡敲詐我這個窮婆子,您想想,他都賭去了,賭鬼的話裡頭能有什麼是老實的,別說什麼我們敲詐他這些謊話,只怕窮極生瘋,說我女兒卷了他家什麼傳家寶都能鬧出來。」
「這事兒我可不好管。」張承志搖搖頭,「人家又沒得罪我,我插手做什麼?」
「話是如此說,」李媽媽腰又彎了兩三分,「可外人眼頭咱們不都是一家的嘛,姐夫細想想,這商人在外頭到處扯話,風言風語傳的多了不也影響到李家閨女的清譽不是,他是麗娘的丈夫,姐夫是嬌娘的夫君,難保會有些下流閒漢在那嚼蛆,我想姐夫是多麼金尊玉貴的人物,豈能受小人潑髒水呢。」
李媽媽見張承志坐在那裡只用手指掏耳朵,百無聊賴渾然不像是在聽,就知道自己今天就算是說幹了唾沫星子,恐怕他也是不會來幫忙了。
便調轉了話語,「自然像姐夫這樣事多的人,每日家大事小情的幾百件,要是為了這個耽誤了姐夫,也是我的疏忽。我想這幾日快冷了,我那裡有一尊純金藥王菩薩像,哎喲喲,是名家雕刻的,那叫一個生動,改日我送來給姐夫家中供佛,也好請保佑家宅,姐夫您看如何?」
張承志聽到這裡,才轉過頭來,總算是看了看李媽媽,笑道:「媽媽這是說哪裡話?你和我本來就是親戚,現在遇到麻煩事哪裡提什麼為難不為難。」
呸,我要別提金子,你哪裡還和我論親戚。
李媽媽心裡啐了一口,面上感恩不盡的露出一張笑臉來,剛準備奉承,卻聽張承志哼哼一聲,伸出一張手來,「什麼金菩薩銀菩薩的,我這個人從來不敬僧道,也不信神佛,你托我辦事,咱們就按規矩來,這麼著,你拿三千兩來,我就替你平了此事。」
「多少?我的佛祖,三千兩!」李媽媽被嚇得大驚失色,震驚道:「姐夫你就是把我賣了,我也拿不出這銀子錢來啊。」
「媽媽何必裝窮呢,」張承志靠在了椅背上悠然自得,「那商人都已經在狀紙說了,您家的好閨女偷了他足足五千兩銀子,我現在才要您三千兩,這都算少啦,放別人身上,我可是要收四千兩的。」
「胡扯!他這是瘋話,姐夫你怎麼能信這種人的。」李媽媽真箇一跳三尺高,在那賭咒發誓,「我的菩薩,五千兩銀子,那瘋子知道這是一筆多大的銀錢嗎。」
就是買個玉娘,也不過二兩銀子;就是尋常人過活一年,也不過十兩;就是李家現如今的宅院,也才三百兩,縣衙大街的屋子也超不過五百兩去。
五千兩,能買鄉下幾百畝的田地,幾千個丫頭,幾代人百年的嚼用,我的天,這瘋子真窮瘋了吧,他這是敲詐!
李媽媽氣紅了臉,連身上的肉都在發著抖,她是真的恨,這消息就像往她心上捆了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帶著她和李家一起下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