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道理,槐庥仔細打量那船頭,不過才三十歲,皮膚黝黑相貌老實,雖然是撐船的船夫,可看著不甚健壯。
他忖度著自己加麗娘,兩人足可制服那船家,真動起手來誰落水還不一定呢,更何況自己也會划船,便點頭叫了那船主過來,問他,「你這小船今日運道來了,且載我夫婦二人往大碼頭去,花費多少?」
那船主一抬頭,盯著麗娘沒言語,被槐庥怒瞪了一眼才恍然過來,只笑笑道:「銀子不要,倒是這個娘子楚楚可憐,若是許了我,我還倒找你一百兩銀子去。」
「去,好不害臊的漢子,你就是拿百兩金子來,我不願意也沒門,是我相人,可不是人相我。」麗娘罵了他一句,也從上到下把這個人瞧了一瞧,才打開木盒,順手就丟了一枚金錁子給他,「這錢足夠了吧,莫開玩笑,快開船去,耽誤了事你死也沒用!」
「哎喲,給多了。」槐庥捂著胸口只心疼,恨不得將那木盒搶來放自己身邊去。
眼下家裡艱難,哪裡由得這/賤/人/在此揮霍,且等著吧,槐庥發狠暗道,等到了大同縣,哼,直接把人捆了叫過人牙當場賣去,看她還能怎麼跑。
兩人登上船隻,才開了不過幾十米,麗娘坐在船頭冷不防就問了槐庥一句,「這次你要把我賣了多少錢?」
「八——」槐庥下意識答覆,竟把個實話露了出來,才說出一個字就大叫不好。
麗娘冷笑道:「我就猜著你的本性,又是下跪又是磕頭,待親娘都沒這麼誠心過,還能為了我?我現在只最後問你一句,當初嫁人時,我可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內理家務,外撐門鋪,就是你那邊的我也沒虧待過,你呢?虧了錢就只想賣我?我到底哪裡對你不住!」
見已經離了碼頭,人也在船上了,槐庥索性不裝,只狠罵道:「賊多嘴的小/瀅/婦/,我是你的夫君,就是你的天!怎麼,我要賣你難道還要求你不成?已經上了船,你還想跑到哪去?難不成還想洑水回去,你倒是跳啊。」
麗娘站起身,望了望小碼頭,言語平靜道:「不錯,我確實回不去了,不如一死乾淨!」
「不要啊——」
李媽媽在那碼頭忽的一聲大喊,把那離遠了的眾人都吸引了過來,指著那船頭著急道,「別做傻事!」
眾人順著那手指轉過視線,就見著麗娘乾脆將手裡抱著的木盒全數丟棄到了河中,與槐庥之中狠命用頭錘向了他臉,趁他捂著鼻子直哎喲時,自己縱身一躍,跳入河中從容自盡。
偏偏那船主似乎沒反應過來,仍舊帶著船往前行,槐庥哪還管麗娘死不死,只趴在船頭處奮力想撈那木盒子,「快停下,快停下!我的錢,我的錢啊!」
那船主被他殺豬似的嚎叫驚住,停下了手後才訝道:「哎呀,怎麼把個錢寶貝給丟了,那得多少金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