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的小廝見兩人吃驚,不由得炫耀道:「這便是喬爺爺精心設計的詠燈道,點上一夜可要足足花上燈油三十缸呢,也就客人來時才這樣齊開,每月不過數回而已。」
不過?數回?而已?
哥哥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如今一缸子上好燈油都要好幾兩,這位喬公公一夜就差不多花個幾十上百兩的,燒著只點火玩,這些銀子每月就夠一個麗娘去跳河了。在這裡,玉娘連做個一般等價物都不夠格。
福娘順著小廝指的方向望去,驚訝道:「玉娘你瞧,那燈籠上還有詩句呢。」
「正是,」那小廝得意道:「這便是今年八月十五中秋賞月之時,公公特意請的各位名家所寫,每年都有,莊子裡積攢了有好些,什麼崔進士溫舉人,便是縣老爺在我們這裡也留下一份墨寶哩。」
可真是了不得,誰不知道縣令夏老爺是出了名的懶政清閒官,能跑出城門外幾十里寫詩句,實在是勤快。
福娘不禁好奇道:「敢問哥哥,縣老爺的燈籠在那裡,我們也好觀摩觀摩。」
「這……縣令老爺的燈籠,怎麼好隨意掛出來的,在喬爺爺庫房好好收著呢,姑娘若是想瞧,等到了宴席上問問就是了。」小廝也是個聰明人,腦筋一轉就把話回圓滿了。
玉娘趕緊拉住福娘,再問下去容易得罪人,還是管住嘴巴吧。
領著路往前走了一會,那小廝就乖覺退下,另有個僕婦引路,半盞茶才到一處錦樓軒閣之處,裡邊隱有絲竹之聲傳來。
院門口站著三對彩衣羅裙的丫鬟,見著兩人來了就上前簇擁著兩人往裡走去,入到門內又換了兩個戴滿金銀首飾的丫鬟引路,再過廳門,才總算見著那位老公公宴請之處。
一張老大的圓桌,最上頭坐著這位穿大紅五彩蟒袍的喬公公,身上陪著四五個年輕的姑娘,右邊還有四五個專門負責彈奏樂器的樂班,除此外角落裡還有四五個端盤端茶的丫頭們。
這排場,就是玉娘也被震懾住了,要知道如今的年月,養個白吃飯的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說從開頭到進來已經二十三十個僕人,還是長得相貌端莊的,玉娘都忍不住拿起算盤揣測,這老公公到底多少錢呀,排場如此之大。
心裡嘀咕著,身子這幾日已經排練熟了,兩人上前福身行禮,嘴裡說著祝福話。
喬公公排場大,脾氣倒挺溫和,點著頭就請她們兩在桌邊坐下。玉娘借著找位子的空才敢悄悄端詳這位大人物,約莫四十歲左右,瞧著不算年老,好像還敷了白粉,麵團似看著和氣的臉,聲音也不像電視劇里那樣尖細。
只聽他笑道:「之前就聽人說,李院子裡出了兩個會彈琴唱曲的姑娘,如今一瞧,果然不同凡響,真真把我這的都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