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說來,任誰聽了也說不出當娘的心狠。
春華看著李媽媽那張臉,到底還是有幾分畏懼,只好答應了下來,不情不願的順著玉娘力氣往外頭走去。
出了門,蓋了帘子,滿屋子的熱鬧都鎖在了那房間中,春華看著冷颼颼颳起風的外頭,悽苦道:「風來牆頭草,連媽媽都不肯相幫,宅子裡的人恐怕都要投到那邊去了,只怕我們還有的苦受。」
玉娘往前走了幾步,估計這裡邊應該聽不到外頭的聲響了才叫住要走的春華,詢問她道:「鄭家同咱們這邊也不過就是為了一個名聲不好聽,至於鬧成這樣麼,怎麼你就怕得如此,難不成他們還為了個沒到手的客人就要咱們的命嘛。」
「你不知道,」春華抿緊了嘴,整個人的臉色都是灰白的驚慌,她是跟著嬌娘的陪嫁丫頭,在李家待的時間幾乎和魯嬸差不齊了,之前伺候過嬌娘麗娘還有月娘三個花娘,真論起對這件事情的了解,恐怕比榮娘還要深刻幾分。
春華用力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咱們家……咱們家欠了她們一條人命,你知道黑鴇子有多記仇的,她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怎麼會欠人命?」玉娘大為疑惑,就算真的是二女爭一夫,鄭家的花娘爭不過被氣死了,也該去恨那男的,怎麼把矛頭對準了李家。
「這……」春華跺了跺腳,「這我不能說,說了,李媽媽會要我的命。」
「可你不說,我怎麼幫你呀。」玉娘也著急,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吞吞吐吐的人了,又不說又要求幫忙,哪裡是求人的態度。
春華聽玉娘應肯了要幫忙,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兒才湊到玉娘邊上悄悄道:「這事魯嬸也知道,你去問她。要是她和你說了,我就告訴你。」
魯嬸?那可是條滑不溜手的魚。
玉娘想了想,等著大家酒足飯飽,她就叫了金盞去廚房幫劉媽的忙,順便給福娘煮點解酒湯,趁著其餘人都沒空當的這個時間,到了倒座房魯嬸的屋子裡頭。
「嬸子,媽媽怎麼敢這樣!」一進門,沒等魯嬸發問,玉娘就先聲奪人抱怨了一句,眉頭幾乎擠成一道川字,手在井水裡洗過,冰冰涼涼就一把抓住了魯嬸的手,讓魯嬸從醉酒中清醒過來,「什麼?什麼這樣?」
玉娘盯著她的眼睛,猶疑道:「春華才剛出門的時候都和我說了,怎麼?嬸子還瞞我?要是連這點子事嬸子都和我瞞三瞞四,可叫我怎麼信嬸子是真心跟我出門呢,別到時候遇上了事也對我瞞著的。」
見玉娘提起這件大事,魯嬸忙搖手叫苦道:「不不不,不是我有意隱瞞,是李媽媽下了死口,不許我們往外說呀。」
「可事到臨頭,債主眼看著要來討債,瞞又能瞞多久呢。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媽媽做錯了,害得現如今鄭家和咱們李家成了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