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讓我去吧,好歹……好歹賭個命。」福娘咬著嘴唇,她不信,自己的親爹能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再不濟,多少說句話,說不準那邊就不敢下死手呢。
李媽媽那麼大的塊頭,這會坐在椅上幾乎佝僂成一個球,看著福娘淚如雨下,招著手喚福娘過來,娘倆個抱成了一團痛哭。
哭的兩人淚眼模糊,整個屋裡都只剩下了母女兩的哭聲,李媽媽擔心福娘嗓子要哭啞,勉強抬起頭想勸她時,等等——兩人?
她發現了不對,屋裡三個喘氣的,哭了兩個,還有一個呢?
李媽媽顧不得體統,只用袖子略擦了擦臉,左右看看,才發現玉娘坐在桌前,端著茶盞若有所思,對呀,這丫頭鬼主意多,是不是有了辦法。
她起身來到玉娘面前,連態度都一改往日十分謙卑的哀求著她,「玉娘,好姑娘,這幾年不管我怎麼對你好不好的,福娘是真拿你當親姐姐看待呀,她對你的情意沒有假,你就看在她的份上,幫一幫吧,你要是對媽媽我有氣,我給你跪下磕頭。」
「別別別!」玉娘忙伸手去攔,攔不住,只好也順著力氣跪了下來,和李媽媽拜個對台,「媽媽何至於此,折壽啊。我確實有個法子,只是……」
「別只是了,你說,無論成不成,媽媽我都感恩。」李媽媽聽聞得這句話,就像是得了救命稻草,急忙抓住求問。
玉娘方才確實在想,「我這法子雖有,可還得試一試陶三的心。」
「如今黃縣丞他們之所以盯著咱們,是因為福娘的身份,陶老爺那裡之所以不鬆口陶三娶妻,也是因為福娘的身份,要想解決這個法,長安那一趟,福娘必須得去。」
「什麼?這叫什麼法子!」李媽媽聽了當即就站起身來。
「您別急,我還沒說後頭呢,」玉娘也跟著站了起來,安撫李媽媽道,「福娘的身份,您說了縣城裡人也不會信,可要是有黃縣丞和長安老爺背書,縣裡人誰能不信,陶老爺那裡的難關就算解了。」
「至於到了長安,好媽媽,您別忘了,他們要的是把福娘高嫁,好巴結上頭的人。依仗的一是福娘的身世不是尋常百姓,二是福娘的容貌文才出眾,二者結合才能有用,要不然何苦到處去搜尋人選,隨便縣城裡找戶做官的不就成了。」
「你是說——」福娘有些猜著了。
「對,」玉娘看著已經停止了抽泣,雙眼開始明亮的福娘點頭,「曹家要的是美人,可要是福娘那會沒了美色,人家會捏著鼻子要嗎?又不是他求著底下人,是底下人求著他呀。」
她把腦袋轉向李媽媽,「您還記得五年前,福娘頭一回吃桑葚渾身起紅點的事嗎?」
「怎麼不記得,把我嚇得呀,連夜去敲許大夫的家門,把人給請來看的病,照顧了半個月才見好呢,」李媽媽至今心有餘悸,從未見過有人吃忌嘴的東西能吃成渾身紅腫上吐下瀉的。
「連您看了都這麼害怕,那京城裡的公子哥又怎麼能受得了呢。」玉娘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們的德行。
李媽媽先是覺著好,可仔細一想又搖起了頭,「不行呀,京城裡的名醫不在少數,連許大夫都能治得好,他們豈不是更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