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媽媽體型龐大,進了長安也遮掩不住,極容易被黃縣丞察覺出來,只怕李媽媽也要一起的,現今只派了玉娘和劉媽,若不是玉娘再三重複人多了危險,恐怕她還想把魯嬸金盞也塞進去,李院舉家行動。
二姐氣了一聲,斜睨著邊上搖櫓的康逢哼聲道:「我能有什麼見識,你二姐夫膽子小哩,一年到頭也就在幾個店裡來往,也不曉得去外頭闖闖。」
康逢悶聲不搭話,由著二姐麗娘在那裡埋怨她,可玉娘瞧著自己二姐,說歸說,臉上的笑容卻做不得假,比先前從槐庥那裡逃出來的神經繃緊可鬆散多了,面色也紅潤了許多,話語裡連嗔帶怪罪的,竟讓人品出一絲甜滋滋來。
膽子也比先前大了,聽到劉媽談起昨日黃縣丞的囂張跋扈,麗娘拍著船板惱怒罵道:「這活該見閻王的豬狗,怎麼還能做官?偏生叫他坐了官船,要不然,我叫他死在半道上,看他拿什麼囂張!」
嘶——
玉娘倒吸一口涼皮,我的好二姐,你這話可比黃鼠狼的還要囂張,說的你成個水路賊寇去了。
康逢在外頭也聽見了麗娘的叫罵,終於忍不住開口阻攔她道:「快收聲,什麼死不死的,咱們有幾斤幾兩重,還敢截殺朝廷大官麼?」
「是哩,」劉媽也笑了,「二姐如今嫁了人,越發會開玩笑了,倒真和姐夫是一對,虧得您聽了不害怕。」
玉娘也想笑,這樣說來,二姐嫁的這位康逢康姐夫,倒真箇適合她呢,怪不得人總說一婚盲婚啞嫁,父母做主;二婚你情我願,自己相看。親手挑的果真更合心意。
「就你多嘴舌。」麗娘啐了康逢一句,「怎麼你倒管起我來了,難不成我還怕他聽見砍了我的頭麼?」
康逢悶聲悶氣,「我不是怕他,只是想給孩子積點口德,別叫他/她聽見什麼亂七八糟的。」
等等——孩子?」劉媽一下就反應了過來,她也是看著麗娘長大的,這會不禁高興道,「哎呀二姐,你這是有了?」
麗娘又羞又歡喜的捂著肚子,和劉媽笑道:「有了,才三個月呢,本想著今次歡歡喜喜回家和媽說的,沒想到福娘那裡出了事,我就沒說。打算乾脆等接了福娘回家再和媽說去,叫媽痛痛快快高興兩回。」
玉娘也緊跟著恭喜,「真是一件大喜事,這孩子可來得真是時候,好兆頭呀。」
她貓著身子往船艙裡頭走了幾步,準備去自己包袱里選個平安鐲子好給二姐祝賀,沒防頭踢著了一塊隆起的船板,露出底下小隔層來。
船艙里昏暗,玉娘湊近了眯著眼睛仔細一打量,才發現裡邊是閃著寒光的兩把環首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