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叔叔真的發病,兩兄弟在晏子慎的提醒下忙去請了城中各位大夫,又派曹全福去請有名太醫,總之就是凡有醫術的全都請來,好顯示他們兄弟兩的孝心。
「這就對了,」晏子慎輕聲道,「曹公公年紀也大了,正是膝下寂寞的時候,您二位是他的親侄子,這時候不出力,難不成還要給別人露臉?」
晏子慎手指比劃了個三,見他們兩恍然大悟,才笑道:「兩位哥哥別怪我多嘴,到底都是親侄,沒有弟弟受寵哥哥倒撇在一邊的,長幼有序嘛,真說起來,曹公公這一幹家私,不是你們兩個哥哥占大頭去。」
曹連富曹連貴只覺得晏子慎的話語猶如蜂蜜一樣中聽,句句都說到了他們兄弟心坎里,是呀,這個時候老三有個屁用,渾身動不了也就只剩一張嘴,難不成他還能靠嘴爬到這裡麼,叔叔病著,正是他們兩兄弟獻好的時機,四條好腿再怎麼,也比廢了的好呀。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發覺起曹順這一病的好處來,當即就咳嗽了一聲,喝止住府里慌慌張張的人群,不許到處亂跑,自己捧著帕子熱水陪在曹順身邊,擦口水扇風,殷勤非常。
等著大夫們過來一瞧,醫術高明的看出了病症不敢實說,醫術精湛的察覺了傷勢隱晦提醒,醫術平平的尋摸出了高熱開方退燒,醫術粗劣的誇口大談五情六欲內臟經,講究個割肉治病。
十來個人十來張嘴,把曹大曹二說的是暈暈乎乎滿腦袋漿糊,都不知聽誰的了。
「這……到底聽哪個大夫的呀?」曹連富摸著腦袋發愁,他哪個大夫都覺著說的對,一個個都有本事。
曹連貴轉轉眼珠,顯孝心嘛,乾脆提議道:「要不然咱們都試一遍,只要把叔叔救回來,他瞧著咱們忙乎的樣子,肯定知道咱們孝順。」
他當即就讓人拿刀來,自己在胳膊上比劃比劃,有些心虛,在手掌上比劃比劃,有些怕疼,最後乾脆往手指尖齜牙咧嘴劃了一小道口子,往碗裡擠出幾滴血來,「快,叫叔叔先喝我的血。」慢了他怕血就幹了。
曹連富也不甘示弱,咬著牙使勁揉搓著指頭滴出幾滴,也捧了過去。還別說,在鮮血滋潤下,曹順的氣色真就好看了許多,叫兩人放下了心,癱坐在椅上喘了口氣。
可哪想到曹順忽然抽搐起來,鼻息處粗短呼吸,叫人一看就知道不好,「快,藥呢,趕緊餵藥啊。」
曹全福苦皺著一張臉,「大老爺,二老爺,藥熬好了,可有十來碗,先喝哪一碗呀。」就是水牛、駱駝、野狗,也喝不了十來碗的水呀。
曹全福看著面前兩位老爺,只覺他們不靠譜,還是得去找三老爺去,他悄悄挪著步子就往外走,被晏子慎看見了忙拉住曹家兄弟面色沉重道,「快別爭了,管家去找你們三弟去了,他要是一來,你們可就全沒機會了。」
「該死的曹全福,老三是他親爹麼這樣捧著!」曹連富氣得暴跳如雷,曹連貴比他哥哥冷靜些,趕緊就催曹連富去攔住人,他這裡撬開叔叔的嘴死命灌藥,爭取能叫他叔叔趕緊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