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個鬥法,聽得邊上書房裡正寫東西的福娘都忍不住咬帕子偷笑,連玉娘也撐不住好笑起來,面對李媽媽的豪言壯語只得敗退回屋,總不能真看著李媽媽撐死,即便不撐死,大份的安神湯也要花錢哩。
「呀,你還在呀。」玉娘看見仍坐在房裡,百無聊賴拿糕點疊東西的晏子慎驚奇道。
晏子慎揉了揉坐僵硬的身子,沒好氣道:「可總算瞧見我了,我還只當我學了茅山道法,在咱們李姑娘跟前隱身了呢。」
小沒良心的,前頭說的那麼熱鬧,就沒想著屋裡還有個孤孤單單的人等著麼。
玉娘看著桌上七零八落的東西與晏子慎疲憊的神色,好像確實等了自己許久,玉娘那消失不見的良心隱約間忽然就有了丁點的愧疚感,咳嗽一聲不自然道:「今兒我確實有急事耽擱了,要不這樣,你先回去,明日早點來,我到時候一定有空。」
「還回去?」晏子慎晃了晃已經喝空了的茶壺,指了指空了三盤的糕點,面上滿是委屈,「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能在這借宿一晚嗎,你叫我現如今能住哪裡,喬家的宅子早還回去了,我睡外間不行麼?」
玉娘果斷拒絕,雙手交叉道:「我這外間哪裡有床,況且男女有別,你又不是我什麼人的,怎麼能進。你要真沒地方睡,就往外頭酒樓里睡去,要不然和老牛擠一擠也行。」
「酒樓里怎麼好睡,都知道我的名頭呢,丟人……老牛那床也小,睡不下兩個男人,我和他擠什麼呀……」晏子慎嘀嘀咕咕,大不情願。
見他百般不樂意,玉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既然這樣,那你在院裡打個臥鋪睡好了,天為被地為床的,且擠不著晏老爺去,反正你也睡過地上——」
話才出口,玉娘忽的反應過來自己失言,忙想換個話題,晏子慎自己倒是灑脫,聽玉娘提起當初那晚,他此刻沒了傷悲,反而有些遺憾,「說起來,朱大哥還欠我一匹馬呢。」
當初可是他親口說的,等自己成了家就送份大禮。要是這會他人還活著,等婚宴時,自己肯定灌人一肚子酒,將他隨行的那匹寶馬踏浪給敲過來。
可惜呀……
晏子慎長嘆一口氣,玉娘也陪著嘆了一口,她對這位朱千戶的印象不算壞,是個熱血赤誠的漢子,和最早那一臉陰陽怪氣的晏子慎相比簡直開朗陽光,沒成想竟然死在了戰場上,再也見不著面了。
也不知後來跟著的小武如今如何,知不知道他嬸娘給他生了個堂弟。
屋裡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只是氣氛沒保持多久,第二日清晨,晏子慎火急火燎的就拍起了玉娘的房門,氣都沒喘勻拉著玉娘就往外走,「馬,馬,朱大哥的馬真箇到了,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