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想也是,齊齊低下頭來繼續幹活,顏色得趁雞蛋還熱乎的時候染上,冷了可不行,得做一百二十個紅雞蛋,連魯嬸和金盞都坐在邊上幫忙。
福娘見玉娘神情認真,倒像是個幹活的老手,不禁想逗她道:「晏老爺走了多少時日了。」
玉娘口動手不停,隨口道:「誰記得這個,大概也就是四天零五個時辰吧。」
「嘖嘖嘖,都記到時辰了還嘴硬,」福娘刮刮臉,「怕是你想他了,所以記得深,人家回去置辦茶禮去了哩,十天半月的恐怕回不來。」
玉娘看著福娘紅彤彤的半邊臉,沒提醒她,只跟著道:「是呀是呀,長安山高水遠的,哪像咱們陶老爺,家住得近,雷打不動的每日過來問好喲,鞋底都要磨破三寸,劉媽,陶老爺這個月來咱們家幾回了。」
「幾回?」劉媽眯著眼想,有些猶豫,「是不是二十回?」陶老爺來太多次了,她都記不得次數。
「不是哩,是二十三回。」福娘下意識的反駁,隨即就發現了玉娘的陷阱,羞得另外半張臉也紅起來。
倒是讓院裡人都哈哈大笑,玉娘哼哼了一聲,小樣,還敢拿我打趣。
正在歡喜間,李媽媽忽然神情凝重的跑了進來,腳步匆匆眉頭緊皺,額頭上滿是大汗,見著了眾人急聲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張衙內死了!」
「什麼?!!」大家都不禁吃了一驚,怎麼就死了?
李媽媽拍著手,「可不是,聽衙門的譚老爺說,就死在河道上呢,他兒子生了不是現趕著要從府城回來嗎,哪像中途就被水匪給劫了,聽說挨了七八刀呢,滿船都是血,外頭人都說劫道的就是先前殺黃老爺的水匪。」
「不可能,」玉娘和福娘是知道當初水匪底細的,二姐和二姐夫又不是殺人狂,也不是瘋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去殺張衙內呢。
李媽媽也著急,「所以我都沒坐轎子坐車,跑著就趕回來了呀。」天殺的,怎麼就死了,怎麼就死在了船里。
玉娘攔住想說話的福娘,將她和李媽媽帶到屋裡,外頭的魯嬸和金盞雖說是自己人,可到底是雇來的,金盞人小嘴快,保不齊往外說什麼話,還是瞞著為好。
帶了人回到屋子,玉娘才同李媽媽鄭重道:「媽趕緊派人給二姐傳信,叫她們儘早上岸,水裡生意做不得了。」
「不是,」李媽媽有些驚訝玉娘的反應,「真有這麼嚴重?上回老爺們不也就嘴上說說發發文書就過去了嗎?」
玉娘搖搖頭,「這回不比上回,上回外頭人只聽說是水匪作亂,可管事的知縣以為是都中有人動手,所以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懶得摻和,可這回被殺的是張承志,他和都中大人物有什麼關係,外頭人不知道內情,故意栽贓給上回的水匪,只會讓官老爺們發怒。」
恐怕運河附近的縣城,都會迎來一波嚴/打/,二姐這樣的個體戶更是嚴查對象,還是儘早上岸做干生意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