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下一刻,時漫身體不穩,就要倒下去。
周硯池見狀,眼疾手快將她攙扶住:「小漫,怎麼了?」
電話那邊,劉華蓉強迫自己冷靜的聲音傳來:「小漫,事已至此,你就別難過了,過來再看看你爸爸吧。」
時漫趴在周硯池肩頭,不一會兒,淚水就浸濕了他的襯衫領口。
劉華蓉明顯不太放心,但周硯池也隱隱約約有了猜測,他安撫了劉華蓉,就先把電話給掛了。
雖然是十月,可陽光很好,很暖和,可這溫暖,卻一點兒也照不進時漫的心裡。
她好幾次站不穩,是周硯池攙住了她。
直到徹底壓抑不住時,時漫才哭出聲音來:「我沒有爸爸了,周醫生,我沒有爸爸了。」
她渙散的眸里,聚集著一團兒的空靈,淚水像是決堤的河水,往外面流溢著。
周硯池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中說:「我送你回柏城吧。」
時漫鼻尖通紅,漿糊一樣的腦子已經不會思考了。
直到好久,她才「嗯」了一聲。
周硯池也並沒有多做停留,帶著她上了車。
江城到柏城,車子開了四個小時才到。
而整個過程里,時漫坐在副駕駛,她放空了自己,扭頭看著車窗外,窗戶上,她的面龐輪廓倒映其中,臉上的淚一直就沒有斷過。
劉華蓉在電話里說得很清楚了,時乾就在剛剛,病情加重忽然去世了。
手術本來就已經成功了,是傅延廷上一次對時乾的推搡,加速了他生命的終結。
時漫的心裡又恨又惱,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明明就在前不久,時乾才剛剛清醒,明明她都還沒來得及跟爸爸說一聲對不起,明明她都想好了,等這一次成功離了婚,她就帶著一家人離開柏城的。
她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可很多事情,她已經在心裡設想過千百回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她什麼都沒有做成,可那個疼她,愛她的男人就已經離開了。
時漫的淚早已經哭幹了,可她嗚咽著,只感覺鼻子堵塞得厲害,她像是要窒息了一樣。
不想讓周硯池擔心,時漫別過臉,一直咬著手指,強迫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可越是強忍著悲痛,她就越是無法冷靜下來,直至身體都抖成了篩子,哭成了淚人。
時漫回去的時候,時乾已經被送到殯儀館了。
見到時淮生和劉華蓉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難受過了。
時漫姍姍來遲,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責備她什麼,只是站起身抱緊她:「小漫,爸爸已經走了,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這件事已經發生了,你要接受它,你還有哥哥,還有媽媽。」
劉華蓉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一下子又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