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的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黎婉攙著時漫離開,周硯池也跟著走了後,他才回過神。
三兩步追了上去,他不由分說就抓住時漫的手。
十指連心,雖然裹著紗布,可疼痛在一瞬間就鋪天蓋地的砸來,時漫疼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停住,就站在原地,身體佝僂著。
黎婉焦急的攙住她:「小漫,小漫。」
周硯池上前來,將傅斯年的手一把給推開:「你碰她手幹什麼?你知道不知道,她的十根手指甲都被拔了。」
傅斯年下意識的鬆開了時漫,他看著她鋪滿汗水的臉頰,臉上震驚又意外:「怎……怎麼可能?」
周硯池衝著他大吼:「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她所有的災難,不都源自於你嗎?傅斯年,你別說你不知道!」
傅斯年怔怔的看著時漫,聽著周硯池的話,此時此刻,好像說自己沒做過,也顯得沒那麼有可信度了。
就這樣,他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周硯池擋住時漫和黎婉,面對面沉聲警告傅斯年:「傅斯年,你最好離她遠一點,有些事,如果僅僅是道聽途說,會顯得很沒有意思,你跟她在一起兩年,我不信你就沒有了解過她,她要是真的狠心,就不會只要了秦明月的一條腿!」
傅斯年定在原地,靈魂像被抽走了一樣。
忽然,他反應過來,嗓音像是含著刀刃一樣,凌厲非常:「你們想扭曲事實,怎麼可能?」
周硯池覺得傅斯年沒救了,不想跟他爭辯。
剛要轉過身,黎婉驚慌的尖叫聲傳來:「小漫,小漫,你別嚇我行不行?」
周硯池立馬過去,將暈倒的時漫給抱了起來。
……
時漫像是掉進了水裡,一直在掙扎,可水裡像是有一雙手在拽著她,不停的將她往深水裡拖。
她幾乎就要喘不過氣,就要窒息時,她忽然睜開了眼睛。
入目之處,都是潔淨的白色,天花板上,窗戶外投進來的樹影,斑斑駁駁的灑得到處都是。
涼風習習的吹著,拂得窗紗亂舞著。
時漫的腦子混沌了幾秒鐘,隨即才回憶起暈倒之前的事。
想到爸爸,她又控制不住的落了淚。
城中村的房子隔音不算太好,時淮生和劉華蓉在外頭,兩個人的聲音相繼傳來。
劉華蓉在問:「淮生,現在你們爸爸走了,接下來,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辦?」
家裡少了一個人,可日子總是要過的。
時淮生猶豫了一會兒,才回答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留在柏城,把時家再做起來,還有傅斯年加諸給我們的傷害,我都想討回來。」
劉華蓉沉默,並沒有說贊成,也沒有說反對。
這時,時漫從臥房出來,她穿著睡衣,頭髮凌亂的裹著臉頰輪廓,那雙眼裡,是死寂一樣的悲戚。
劉華蓉和時淮生看到她,都是一愣,也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