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一出,葉老太太趕緊制止道,「周氏,莫要再說這些喪氣話,須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這裡是東宮,還要謹言慎行,莫要給太子妃殿下尋了麻煩。」
再往上了說,便是要怪顧瑞霖這位天子,若是不小心,有人將葉周氏的埋怨之語舉告到了天子近前,那麼葉家新貴們,很快就要變天了。
不論是在宮中,還是為官,但凡行差踏錯,生死一念,只不定都是上面一句話的事情。
葉周氏聞言,趕緊捂了捂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你們瞧我這兒嘴,這說錯話了,還請太子妃切莫在意。」
說罷,只見葉周氏一臉拘謹之色,生怕葉沐芸怪罪。
她,一介農女出身,哪裡知曉那後宅深宮中的彎彎繞繞。過去,她總覺得婆婆規矩繁多,愛擺架子,但如今兒子高中,她也因此成了誥命夫人,內心卻深感自己過於淺薄。
想到這些,葉周氏心中湧起深深的懊悔。看看葉吳氏,她那妯娌自稱粗淺不懂規矩,因此沒有跟來東宮,現在看來她的選擇是對的。在這東宮之中,每說一句話都需三思,每個動作都需謹慎。她深感自己的不足,對那深宮之中的規矩充滿了敬畏與不安。
葉沐芸看了看葉南北擬的下聘禮單後,安慰道,「我瞧著周相是個惜才之人,他先前本有意將兄長當作接班人培養,若不是看中,也不會讓兄長外放,以累積在地方上治理的經驗,還請二嬸且放寬心,咱們婦人自有一番計較,他們爺們兒在外面,也該展翅高飛,日後周家嫂嫂若嫁過來,只會是一位標準的賢內助,定然不教兄長操心後宅之事兒。」
葉周氏聞言,當即長舒了一口氣,「其實我也是憂心你嫂嫂一介世家貴女,會不會受得了外放的苦頭,可若是親家的意思,那我這不識文墨的婦道人家,也不能管那麼多了。」
這便是葉周氏與葉吳氏兩妯娌的好處了,她們雖然出身小門小戶,但卻聽葉老太太的管教,既聽得勸,上下都能順著杆子爬,這倒要比那些精於算計的後宅婦人們,倒還是相處簡單些。
饒是以前她對自家婆母多有埋怨,如今卻也相當感激婆母的見識,果然比她們這些不通文墨的無知婦人,要好上許多了。
果然那句老話,娶妻求賢,娶對了一個女人便旺了三代人。
她如今啊,可算是要享福嘍。
然而葉沐芸是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兒,去數落葉周氏的規矩,葉周氏好歹也是她的長輩,有些話既然衝口而出了,回了葉家後,自然會由葉老太太去教導,葉沐芸端看葉老太太凝眉的模樣,便知道她定會將此事兒放在心底了。
但該提點的還是該提點,以夠將來她們犯了錯,連累了葉家,都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
「葉家如今是新貴,不論是兄長外放,還是三弟四弟他們的差事兒,抑或是三妹四妹的婚事兒,還請祖母多費費心,操心一二,以免行了差子。」
葉周氏正想說難道自己兒女子侄的婚事兒,她這個當葉家主母的人難道都做不主嗎?
可下一瞬,她又想到了曾經的葉陸氏,還是葉南北高娶的一門好婚事兒,只能暗咬了咬唇,趕緊閉緊了嘴,以免自己再說錯了話。
葉老太太應道,「太子妃殿下,老身這些道理都是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