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沅當時就愣了下,她遲疑地問:“你說……什麼?”
“他快死了,他馬上就要死了。”
除夕,北城下了暴雪。
路上鋪陳著厚厚的冰雪,街邊都是堆砌的雪牆,冷空氣直往人身體裡鑽,即便蘇今沅出來的時候戴了帽子口罩跟圍巾,但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掛著顯眼車牌號的紅旗車停在蘇今沅家小區門口,蘇今沅走出去一眼就看見了。
樓母像是不怕冷似的站在車邊等她。
蘇今沅走到樓母面前叫了一聲“阿姨”。
樓母紅著眼點頭,伸手替她拉開了車門,弓著背脊同蘇今沅說:“外面冷,上車說吧。”
蘇今沅並不習慣於樓母這樣卑微。
那麼驕傲的一個女人,今天居然對她這樣的卑躬屈膝,蘇今沅看她的時候,瞥見樓母鬢髮處已是一片銀絲。
回憶起第一次見到樓母時候的樣子,蘇今沅感覺她老了十多歲。
蘇今沅坐上了車,樓母緊跟著上車。
車並未開出去,她們只在後排說話。
蘇今沅看著樓母有些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她原本想問樓硯禮究竟是怎麼回事,可現在樓母的狀態讓她不敢問。
倒是樓母先出聲開了口:“蘇小姐,請原諒我在這樣的時刻來找你。”
蘇今沅搖頭。
樓母將一個文件袋遞到蘇今沅面前,“這是硯禮的檢查報告。”
蘇今沅接到手中,她將裡面的病歷單抽出來,一些莫名其妙的專業術語她看不懂,可她能看懂最後的那句“胃癌晚期”。
蘇今沅怔住。
樓母出聲說:“他去年就生病了,但一直瞞著我跟他父親。”
蘇今沅感覺手裡的病歷單,猶如巨石般沉重。
她低聲說:“他也沒有跟我說過。”
只是這一瞬間,蘇今沅腦子裡那根微妙的線好像突然接上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可如果這份好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他根本沒有以後的話,一切好像就能說得通。
蘇今沅抿了抿唇,壓抑住鼻尖酸澀感覺,出聲問:“阿姨,是硯禮哥不願意接受治療,你想讓我去勸他嗎?”
樓母輕輕點了點頭,但又很快說:“我跟他父親幫他在國外聯繫了一位很權威的醫生,但他並不願意去國外,他只想留在國內治療,我是很想讓你幫我勸他,同時也很想讓你考慮我之前說過的事情。”
蘇今沅一怔。
樓母看向蘇今沅,“如果你願意嫁給硯禮,你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我跟他父親沒有其他孩子,以後樓家的家業,都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