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的裴行夜跟在了他們身後,止步在手術前。
他身上的淺灰色襯衫沾上了一大片的血跡,顯得觸目驚心。
他無比的擔心和後悔。
剛才在學校的時候,他為什麼不乾脆點上去截停那輛車呢。
如果不是,這孩子也不用受這麼重的傷。
到底是誰對他這麼狠心,要下這麼重的手?
不過現在再後悔也沒用,一切,等他從手術室里平安出來再說。
他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煎熬地等待著。
難熬的四個小時過去。
穿著手術服的唐知禮在他的期望的目光下,從手術室里出來。
「這孩子沒事了。」
他這話一出,裴行夜那懸高的心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
唐知禮的停頓又讓他一陣緊張。
他忙問,「不過什麼?」
唐知禮擰了擰眉頭,語氣沉重地開口,「這孩子你認識的嗎?身體狀況太差了,瘦得不成樣子,嚴重營養不良和貧血不說,身體全是各種青紅黑紫,像是一直被人虐待。」
「而且他腦袋上的傷口,據我觀察,不像是無意弄到,而是被人來回重擊才造成的重傷,我幫他縫了五十多針,皮開肉綻,骨頭都快看到了,說真的,還挺慘的。」
他的一字一句,直直撞入裴行夜的心底。
他越說,眉頭皺得越緊,臉色越是凝重。
最後,唐知禮說完,他的臉色已經黑沉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他這十幾年來到底過的是什麼生活?
唐知禮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好奇地問他,「行夜,你這表情不對啊,我很多年都沒見過你臉色黑成這樣了。」
深呼吸一口氣,吐出。
裴行夜將心裡那股怒氣斂了下來,他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那孩子呢,我可以看看他嗎?」
「等會護士會將他推出來送上病房,不過他一直昏迷中,他什麼時候能醒,我也無法給你一個確定的時間。」
唐知禮的話才剛說完,護士就推著躺在移動病床上的周星濯出來了。
他臉上罩著呼吸罩,臉上的血跡被清理過,更突顯出他的瘦和蒼白。
他頭上的頭髮因為要縫針被全部剃完,白色繃帶將他的腦袋包了一圈又一圈。
他真的好像唐知禮說的那樣,瘦得皮包骨。
在監控視頻里看著他,他還沒有這樣的感覺,如今離這麼近一看,他真的瘦得不成樣子。
還有他臉上那些紅紅的掌印。
先前被血跡染沒,他沒有看個仔細,現在看來,這些往死里打的巴掌印,沒那麼簡單!
這樣虛弱的他看在裴行夜眼裡,心痛狠狠地在他的心底泛濫。
他輕輕地抓起他的右手,拉高了那件病人衣服的袖子。
瘦弱手臂上的紅腫黑紫讓他在抽了一口涼氣。
確實如唐知禮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