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伊馬上閉上了眼睛,等待占彪吻在她的額頭。
占彪的一隻手掌移到了她的頭頂,開始用力往下推。李秋伊明白了。他今天需要額外的慰藉。李秋伊沒想到抗議,就下意識地接納了占彪的欲望、壓力和自尊。她不由自主的反應,逐漸變成了有意識的討好和取悅。如果她做得更好,更主動積極,更投入,那麼,這也不能算是曲意逢迎,而是愛,是愛啊,李秋伊想。
但是一想到那兩張照片裡占彪的模樣,李秋伊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地知道,她在和一個有婦之夫在行苟且之事,以自己為代價。她想問,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文明家庭的宣傳報導里,但是她的嘴被嚴嚴實實地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她用含糊不清的聲音提示占彪,停下來。可占彪沒有停下來,甚至都沒有慢下來,他的動作變得更快了。他終於做成了這件事。但終於做了,卻又覺得,這和想像的不一樣,他無法投入,他的思緒在別的人身上。
他到現在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在出入境管理處的窗口,他獨占了一小時的延時服務時間。當看到畫面里的樓越走過去牽住一個男人時,他喊了起來:「暫停!」辦事員被嚇了一跳。
「繼續,放大。」那個模糊的臉還沒完全轉過來時,他已經覺得眼熟。然後畫面忽然清晰起來。那個辦事的姑娘快速地按著放大畫面的快捷鍵,畫面不斷從模糊跳到高清。
不會的,這太荒唐了,這人的確很像譚嘯龍,無論是他的五官、臉型、側面輪廓和髮型。沒事,他完全可以查到譚嘯龍的身份證號,然後讓辦事員繼續查,只為了排除這個荒唐的可能。
但沒有這個必要了。畫面上跳出一個閃著紅色警報的窗口,上面顯示出譚嘯龍的駕照照片,出生年月日、家庭住址、家庭成員關係,一應俱全。
「這個標記表示,此人曾經是服刑人員。」 看著占彪瞠目結舌的模樣,辦事員有些得意地說。「我們引進了最新的人臉跟蹤識別技術,可以自動調取資料庫里吻合的身份信息。」
對占彪來說這些信息是多餘的。他早已經知道關於譚嘯龍的一切,至少是警務信息平台里的那些,甚至更多。
屏幕上有些跳幀的視頻里,譚嘯龍突然抬起頭看著鏡頭,嘴角上揚了一下。
占彪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多年前,占彪找到逃亡路上的譚嘯龍時,譚嘯龍淡然地抬頭看著他——他已經知道自己插翅難逃了,然後譚嘯龍笑了一下,那是一種認命但又很不服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