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段楠有些激動地說:「對,他最大的恐懼是永遠失去你。可是他本來就不配擁有你。」
樓越沉默。占彪失控前的刺激源是那個 XXL。這就沒必要讓段楠知道了。
好了沒?譚嘯龍站在門口用口型問道,指指左臂上的手lr表。他沒等過女人,這個感覺對他來說十分煎熬。
「不說了,我要走了,我朋友催我一起去逛街呢。」樓越對電話歡快地說著,朝譚嘯龍微眨眨眼。她感覺自己十分調皮,像是那種在中學時就敢對家長面不改色地編謊話、逃課去和小混混約會的壞女孩。
段楠不會知道,譚嘯龍更不會知道,她正在經歷她不曾擁有過的那種青春期。
譚嘯龍開著車,說:「你放心,我現在要去的地方,在那裡你絕對不會碰到認識的人。」
「那是什麼地方?」樓越狐疑地看著他:「那我穿的這身還合適嗎?」
「合適,再合適不過了。」 譚嘯龍打量著她。她把她新買的行頭從頭到腳都用上了。他很驕傲。這女人打扮起來還真是很漂亮,這些個大牌就是給她這樣的人用的。有些女人,比如他弟媳婦那種人,穿什麼都透著一股艷俗的土氣。
車駛入老街的時候,樓越注意到,譚嘯龍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從裡到外煥發出來自舊世界的光。屬於舊日的老街的記憶在他眼裡閃過,他的面部肌肉和身體都更放鬆了。他像一隻從動物園的豪華大鐵籠里放歸山林的豹,精神抖擻。她又一次確認,譚嘯龍是真像豹。
儘管記憶里的老街已經不復存在,早就變得繁華和整潔了許多。但譚嘯龍的記憶比地圖更清晰,他給她指著——那裡是他過去的家,這裡是以前的農貿市場,還有那個廢棄的鋼筋廠的後院,是他和譚嘯虎橫行的舞台,在那裡,他曾經被人打斷胳膊,還被掏掉了二百塊錢。但後來,那人加倍地償還了他。
樓越既疏離又入迷地看著譚嘯龍的臉,試圖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他曾經的世界,和曾經的他。他眼裡有許多情緒,靈動得不得了。這裡才是他真正的根。他如魚得水的生態環境。雖然他一直在努力適應新的軀殼,那個在龍哥稱號下被層層包裝的軀殼,但潛伏在舊日的譚嘯龍身上的鬆弛快樂,和與之匹配的粗鄙庸俗都被關閉在深處了。
譚嘯龍開著他的車,在她面前指點江山的樣子,與其說是自負,不如說是天真浪漫,這裡有他真正的疆土樂園,他的童年和本質。樓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譚嘯龍的言談舉止是如何令他原形畢露的。男人總是小心翼翼討好他想要令其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他忙著裝模作樣,卻疏忽了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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