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呼嘯的風中回頭,淒涼地說:「樓老師說我最近幾次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她說我傷害自己是因為,我長期生活在不被回應情感需求的環境裡,已經喪失了識別和調整自己情緒的能力。心靈受傷既然不能被你看見,所以我就讓身體受傷,可是我就算傷痕累累,你也視而不見。沒有人能救得了我,只要我一天生活在你的屋檐底下,我就生不如死。」
「你傻啊,那些所謂諮詢師為了繼續騙錢,什麼都順著你說,我難道是個十惡不赦的媽媽?為什麼你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懂事點?為什麼對媽媽說過的話耿耿於懷?你的情感需求?你有沒有想過媽媽的情感需求嗎?」
一個警察拉住女孩的母親往房間外面趕,她繼續高聲喊道:「別人家的女兒是貼心小棉襖,你是什麼東西?一天到晚就跟別人說我的壞話。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你這輩子來討我的債?你要死就去死,別再害得我永無寧日!」
女孩笑了起來,扶著陽台窗戶坐在了窗框上,她笑得前仰後合,警察上前展開雙臂,想要去夠她在空中揮舞的手。她放開了雙手,往窗外倒去,像已經失去生命一樣落下。
看著樓越滿臉是淚渾身顫抖,譚嘯龍緊張地抱住了她。她在他懷裡說:「你之前說得對,就算我每天從早到晚做諮詢,把嘴皮說破,說爛了,也沒有太大用處。」
譚嘯龍心想,他原本說的意思是這樣掙錢太慢太辛苦。但他沒有吭聲,只是撫摸著她的背。沒想到做諮詢對她產生這麼多陰影,消耗這麼大,這樣子看來,幹這個工作對她身體更沒一點好處了。
「我懂了,我懂了,」譚嘯龍緩緩地說:「要是你做了這個什麼平台的 CEO,然後上面其他的諮詢師都來聽你差遣,幫你把活兒幹了。這從各方面來說都是好事啊。的確是門好生意。「
「不是!不是這麼簡單。」樓越擦擦眼淚,心裡有種熟悉的歡喜。他總是從另一個簡單粗暴的角度把她的煽情表達簡化成一個等式。她需要他這樣的簡單粗暴,可以提醒自己在哪裡劃清她的理想和現實的界限。
她又點點頭,看著譚嘯龍認真地說:「我有很多失敗案例。雖然我的督導告訴我,我自己也知道——這些『失敗』並不是我的錯,但我總覺得我做的不夠,就是錯。我坐在諮詢室里等人上門,就已經在見死不救了。如果這些人可以用壓力更小的方式隨時開始尋求幫助,很多人也許就會得救。是不是?當然,用你的話說,這肯定也是一門好生意。」
譚嘯龍從沒有想過良心和好生意會是一件事情。但她說服他了。
第49章 陣勢
一個穿著印有「廢品回收」字樣馬甲的工人清掃著地面上的雜物,指著堆放在牆角的一堆東西問:「這些都是不要的嗎?」
「對,都不要了。」李秋伊拿著幾個靠枕從臥室里出來,往廢棄堆旁一扔。
工人從那堆東西里拿起一本相冊,又從右手上摘下一隻勞保手套,他翻開相冊看了一下。年輕的男人女人在不同時代感的畫面走過,逐漸變成了成熟的模樣。他們出現在校園、聚會和景區,很多張照片裡,男人穿著警服。「這相冊也不要了嗎?這都是好好的照片哎。」他繼續向李秋伊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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