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著窗沿著黃浦江兜了一大圈,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她的鼻子。
樓越進了車坐下來。座位寬敞舒適,像頭等艙的座椅。她調低了座椅靠背,半躺著說:「不好意思,讓你辛苦了。你專門過來一趟,我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譚太太您別客氣,我就是為您服務的。我過來開車,老闆放心一點嘛。」司機說:「能來上海轉轉也挺好的。稍等一下,我接個老闆電話。」
譚嘯龍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遠離危險地帶……不要讓她一個人亂跑。」
樓越湊過去大聲說:「我是去大學裡頭聽聽講座,我不是戰地記者。」
司機把手機遞給樓越。譚嘯龍在那頭嘿嘿笑著說:「我也到澳門了。」
「你給我注意點,遠離危險地帶,不許亂跑。」樓越學著譚嘯龍的語氣說。
「我是來辦正事的。你放心,不該去的地方絕對不去。」
樓越掛了電話,才明白譚嘯龍在說什麼。他說他去媽祖廟還願,她就沒有多想。他要真想玩,還非得跑到澳門去麼?真是的,她現在可沒有閒心思管他。
譚嘯龍放下電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情恢復了嚴肅。他對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說:「你繼續說。」
「譚先生,您現在的海外資產配置是什麼樣的,我可以根據您的需求為您量身定製一套方案。您近幾年有移民的計劃嗎?」
「我是土生土長的新海人,我哪也不想去。」譚嘯龍回憶著讓他跌倒又爬起來的那塊熱土。「但是我也說不好,未雨綢繆嘛。」
到了酒店房間,阿姨已經把樓越喜歡吃的水果洗好切好,擦洗消毒了浴缸,放好了溫度適宜的熱水。
樓越脫了衣服,進了浴缸,輕輕滑進水裡,拿起一旁擺放的水果吃起來。她心想,譚嘯龍是會享受的。人伺候人,可以讓被伺候的人的日常生活幾乎毫無痛點。她二十歲出頭的時候來上海參加臨床實務培訓的時候,曾經為了省一點打車費,拖著行李箱多走了幾站路。那時候,她住在沒有窗戶的小旅館裡,聽著隔壁情侶發出的聲音入睡。那時候她想著,等自己留校當老師了,就可以拿著差旅費和出差補助過得比較體面了。
現在她已經是個有錢人的太太,自費來上海參加活動,還帶著隨行人員。
「幫我把手機拿來。」樓越喊了一聲,阿姨就拿著她的手機進來,幫她把浴缸置物架放好,然後叮囑她:「別泡太久了。」
她可不是在純粹享樂,樓越想,她在移動辦公。網絡上,她的幾篇文章熱度依然高居不下,平台已經為她開通了認證,把話題進一步發酵。評論區里人類的差異性開始增大,越來越多的男性評論者擠進來,有人說她的文字激烈極端,肯定是個沒男人愛的醜陋女權主義者;有人則說她的工作履歷一般,現在劍走偏分,瞅准機會,通過挑戰段楠這種大咖賺點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