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汀拽了拽毛衣領子,第三遍去數骰子上的點數。
不遠處,袁曉與李行在點歌,兩人挨得極近,但迫於整體環境吵鬧,還是靠吼來交談:「點這個?」
李行的朋友們湊過去,起鬨道:「呦,情歌!」
袁曉臉紅了,伸手在李行胳膊上擰了一把,嗔道:「討厭。」
許遠汀收回目光,安靜地坐在角落看手機,盡力減小存在感。
可惜天不遂人願,幾秒之後,袁曉喊她:「遠汀,你要唱什麼歌,我幫你點呀。」
一時間,剛剛還偷偷打量她的目光變得師出有名起來,幾道視線齊齊粘在她臉上,加劇了空氣中的燥熱。
許遠汀放下手機,露出自己的標誌性笑容:「不了,我唱歌跑調,就不獻醜了。」
「美女,來都來了,別害羞嘛。」李行的朋友吊兒郎當地開口,昏暗的燈光也難掩他眼中曖昧神色。
「是啊,大學霸,給個面子?」李行附和。
許遠汀神情平靜,並不理他們。拒絕過一次的事,沒必要再說第二次,她只注視著袁曉——一切的「始作俑者」。
前不久,袁曉邀她組隊參加一個比賽。
彼時許遠汀沒有升學和考試壓力,又憐惜室友剛分手,知道她想為出國做準備,便直接答應下來。
她信任袁曉,於是沒有插手報名相關事宜,直到開始比賽,才知道袁曉還拉了另一個隊友,她口中的前男友李行。
李行是心理學院的,來參加小程序設計比賽幾乎毫無用處,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許遠汀心下失望,但想著好歹同學一場,二十幾天的比賽,一晃就過去了。
誰知進了決賽後,還有個線下答辯,在蘇城舉行。
三人買了周五早上的票,本來約好當天答辯完直接返程,李袁兩人卻臨時變卦,想在蘇城住一晚,周六下午再回棠城。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許遠汀這樣對自己說,沒與他們多爭辯。
既然選擇在蘇城玩,就沒有干坐在酒店看手機的道理,於是當李行提議說去外面轉一轉的時候,許遠汀想了想,同意與他們一起。
然後李行就叫上了他的一幫哥們兒,在這裡狼嚎。
捋清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確保自己完全占理後,許遠汀收斂了最後一點笑意,平靜注視著袁曉,等待她的回答。
「遠汀,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
「抱歉,我出去上個廁所透透氣。」在袁曉話音落下的剎那,許遠汀利落起身,抓起手機,頭也不回地與她擦肩而過,輕聲但乾脆地闔上了包廂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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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瞬間清靜。
沿著走廊踱步,許遠汀行至窗前,恍然發現檐下結滿了細小的水霧,原是落雪了。
她是北方人,對下雪並不感到稀奇。可棠城、蘇城是南方城市,四五年都未必肯有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