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亞姆很容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如果演員的演技堪憂,最容易的應對措施就是想辦法調動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在戲裡戲外儘可能保持一致。
說白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這些年輕演員在鏡頭外也一樣討厭他。
但現在讓他扮演一個性格糟糕的傢伙已經來不及了。
奧斯蒙德也清楚這點,改變與討厭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需要大量的時間讓年輕演員們接受並且笑話利亞姆是個人品道德「敗壞」的爛人。然而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最多也只有一周左右。
「其實,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利亞姆沉吟了片刻,突然說道。
第92章 一些
「演不好壞人, 也許是因為寫在紙上的恨意與惡意太過單薄。幾個形容詞描寫下,他們清楚自己是壞人,但為什麼壞, 有多壞,沒有參照物。」
「你的電影不是童話, 奧斯蒙德,只有童話才會黑是黑白是白。《失樂園》的劇本我反反覆覆看了十幾遍,我理解你想要的是個什麼故事——正在進行的現實中,選擇某個時間, 某個地點,放下運行中的攝像機,成為觀眾窺竊現實的視角。」
利亞姆跪坐在沙發上,雙臂搭在沙發背上,看向站在沙發背後將窗簾重新拉上的奧斯蒙德, 清澈的眼眸一瞬也不眨, 繼續說道:
「現實生活中哪怕是壞人也不會臉譜化,他們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規則, 並且擁有自己人性化的一面與罪惡感。但即便有規則與類似人的一面, 他們依舊會克服自己的內疚與罪惡感,像畜生一樣遵循本能做事。」
奧斯蒙德的動作一頓, 回過頭看向利亞姆。
原來如此。
演員缺乏經驗,無法表現出純粹的惡,無法掌握適量的度是正常的。
但這和利亞姆與他們的關係無關。
有些導演會選擇在劇組帶頭孤立個別演員或者在電影拍攝期間讓演員們進行徹底的角色扮演。奧斯蒙德的想法也與此類似, 通過讓利亞姆扮演一個壞人, 將其他演員的情緒帶入拍攝之中。
庫布里克在拍攝《閃靈》時, 曾經為了一個鏡頭喊過127次NG,只為了讓女主角展現出最真實的崩潰。
弗朗西斯·科波拉在拍攝《現代啟示錄》時將演員鎖進酒店房間裡整整兩天, 強迫他不停地喝酒。
希區·柯克在拍攝《驚魂記》時將女演員鎖在淋浴間裡六天。
黑澤明因為不滿男演員的驚恐對男演員使用真箭射擊。
越是技藝精湛的導演,越喜歡精益求精,通過各種手段迫使演員表演出他們想要的效果。
但,嘴上說歸說,奧斯蒙德不可能真的讓劇組的演員孤立利亞姆,對他進行言語和身體上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