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失去了生息,有的人被打中肢體,趴在地上嚎叫著。
伊萊娜麻木地看著銀幕,卻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
懷亞特所有的堅持,所有的努力都已經付之一炬,從他端起手.槍的那一刻開始,他軀殼中的靈魂便已經死去了。
一時間,她心中湧現出的情感錯綜複雜,她不知道該為懷亞特哭泣還是應該為這一場酣暢淋漓的復仇叫好,亦或者為無辜者叫屈。
這部電影前期所有的傷痕特寫帶給她的痛楚全部被現在的殺戮填平,加害者的死法千奇百怪,他們的哀嚎比懷亞特更加響亮,他們的傷口在特寫鏡頭下血流如注。
但,伴隨著緩慢的鋼琴聲響起,拉斐爾的身影出現在了銀幕上。
她目瞪口呆地注視著被屍體包圍的懷亞特,看著他被鮮血染紅的身體,卻堅定地朝著他走了過去。
懷亞特的臉上笑意褪去,重新流露出同他淺藍色眼眸中一致的痛苦,掙扎,麻木。
他將槍口對準了另外一個學生,低聲呵斥拉斐爾:「你別過來,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他已經不再是人類或者懷亞特了,殘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具抱有使命的軀殼、行屍走肉,一個被輸入了特定指令的殺戮機器。
但拉斐爾卻依舊堅定,她越過屍骸與腳底的紅河,艱難地朝著他走來,不斷縮小著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張開手臂,似乎想要給懷亞特一個擁抱。
懷亞特痛苦地閉上雙眼,毫不猶豫地扣動板機。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懷亞特槍中的子彈擊中了一塊堅硬的鐵板,子彈受力反彈,居然擊中了拉斐爾的前胸。
女孩瞬間癱倒在地,唇角溢出鮮血,但是她沒有放棄,她趴在地上,手腳並用,艱難地朝著懷亞特的方向挪動著。
「不!不!」
懷亞特瞬間慌了神,他將手.槍扔在了地上,仿佛一瞬間找回了自己的靈魂,他的眸中滿是恐懼,身體因為畏懼而顫抖著。他不想承認自己眼前的現實,所以呆站在了原地不敢上前攙扶她:「拉斐爾!不,這不是真的!」
他滿是傷痕的身軀早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站立,懷亞特被焦急、恐懼與懊悔沖昏了頭,失去了平衡,跪倒在了地上。
拉斐爾的唇角吐出血沫,她似乎被子彈擊中了肺部,但本該痛苦萬分的她卻依舊艱難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
這一段鏡頭和時間格外的長,伊萊娜甚至聽出,原本悲愴孤寂的鋼琴曲匯入了幾個和聲,變成了懷亞特與拉斐爾相處時歡快輕柔的鋼琴曲的變調。
女孩終於藉助著手腳僅剩的力量爬到了懷亞特的身邊。
「拉斐爾...拉斐爾...」
懷亞特不斷地喃喃自語著,他抱緊自己的頭,像電影的開頭那樣蜷縮著自己的身體:「我都做了什麼?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會用槍,我...活下來,求你了...」
拉斐爾艱難地支撐著身體,全憑著自己的意志力伸出手臂,將不停顫抖的懷亞特環抱,像以前那樣,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她因為傷到了肺部,聲音沙啞而低沉,變成了難聽且隨著說話不斷湧出血沫的氣音:「懷...亞特,你今天...過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