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睜開雙眼,掙扎著坐起了身。
一個小時以後,他又給自己注射了三毫升的地西.泮。
記憶中因為長時間的飢餓引發的胃痛與現實重合在了一起。
他強撐著精神,試圖用胃痛和內疚、痛苦來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如果生活是一部電影,如果他是故事的主角,就絕不會如此躊躇,猶豫不決,可是他早已經被剝奪了所有勇氣.
奧斯蒙德·格里菲斯是全世界最懦弱的人。
地西.泮導致他的四肢發軟,思緒逐漸遲鈍,不受控制。
但如果不使用鎮定劑,他又會因為驚恐發作而無法呼吸,無法運動。
無論他再怎麼想要救他,他目前的狀態也根本無法支撐他重新回到學校,更別說阻止一場槍擊。
他好像總是在高估自己的作用。
實際上,他什麼都做不到。
如果沒有系統,是不是,他也會餓死在那個晚上?
用僵硬的大腦思索了很久,奧斯蒙德突然發現,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利亞姆身上。
寄希望於,利亞姆會為了他拒絕出席舞會。
儘管這聽起來太過自私,對準備了近一個半月的其他樂隊成員太不公平,但性命攸關,何況,這已經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紐約時間中午11點,奧斯蒙德撥通了利亞姆的電話,拿起了電話聽筒:「利亞姆...」
「奧茲?我已經準備要出發了,別擔心,我已經提前預約好了餐廳。你要不要猜猜看我訂的是哪家餐廳?」
重新聽到利亞姆的聲音,讓他不由自主地有些鼻酸,奧斯蒙德連忙抿緊薄唇,將臉頰埋進了沙發里。
他當然知道,曼哈頓一家很難預約的法式餐廳,因為他已經吃過了。
他真的差點忍不住眼淚,就連聲音也帶上了哭腔:「我胃疼,limmy,好疼,好難受...」
電話那頭的呼吸短暫地停滯了片刻,隨即,利亞姆匆忙焦急的聲音從聽筒另一頭傳了過來:「我幫你叫救護車,別急,我馬上就到!很嚴重嗎?怎麼會這麼突然,是吃壞了什麼東西了嗎?」
奧斯蒙德透過聽筒,聽到了清晰的鑰匙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人慌亂地撞倒,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奧斯蒙德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些許:「...你可以不去傍晚的畢業舞會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幾分,利亞姆輕呼了一口氣,聽起來像是放鬆了些許,他好笑又好氣:「奧茲,你是在騙我嗎?你…就這麼想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嗎」
他沒有騙他,他只是不是因為胃痛而感到難受、苦悶,而是因為恐懼,因為難受、苦悶而感到胃部抽痛。
奧斯蒙德張了張唇,剛要回答,利亞姆便嘆了口氣,無奈道:「如果是平時的話,我當然也想要陪著你。但是,奧茲,只有這一次不行。我已經提前答應了,不能在這種時候反悔。我現在馬上開車過去,好嗎?然後我們一起吃完飯,就一起去亨爾曼高中。舞會很快就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