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將母親藏匿起來,讓她過上普通的生活以後,他似乎受到了躁期太多的影響,他總是自信心滿滿,認為他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但是他不能。
他從頭到腳都糟透了。
無論是骯髒的他,還是無法控制情緒的他。
他可以死去,死在任何人手上都沒關係。
但是奧斯蒙德不可以,他的花不可以。
奧斯蒙德與他過去毫無糾葛,他不應該因為他死去。
這一次。
就差了一點點。
就差了幾毫米。
子彈、彈頭的角度稍有偏頗,冰冷的槍彈就不會卡在心包膜內,而是會貫穿他的心臟。
他難道應該假設奧斯蒙德能繼續幸運下去嗎?
他不能。
也許。
利亞姆眼眸下垂,四肢發冷,淺淡的藍色眼睛中光線晦澀不明,他緩緩吐出白煙,輕聲嘆了一口氣。
也許,他就不應該活下來,如果死在那個春天,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陷入僵局,被拖曳著重回泥潭。
也許,就像是他一直以來所想的一樣,他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
利亞姆在原地坐了許久,深邃的面孔大半都埋在陰影之中。
活動著僵硬的身體準備回去時,他還刻意將外套脫下扔進垃圾桶,嚼了半天口香糖,遮掩身上的味道。
他提著從便利店買來的白糖,假裝自己只是臨時出門買了一趟調味品。
好在奧斯蒙德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他回到家時,奧斯蒙德正在和他的比格犬玩著扔球遊戲。
見他回來,也只是朝著他露出含著些許埋怨的笑容:「你怎麼沒告訴我你要出門?我沒有聽見聲音,還喊了你好久。」
利亞姆匆匆洗了個澡,鑽進廚房給他做了晚飯。
他再一次像第一次下廚那樣,笨拙地切到了自己的手,血液從手指上細小的豁口湧出,利亞姆卻從這些紅色的粘稠液體之中看到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奧斯蒙德躺在血泊之中,渾身都是血。
他法藍色的眼眸死氣沉沉,卻滿是怨恨,氣息微弱,卻宛如鋼釘:「是你害死了我。」
利亞姆僵立在原地。
「為什麼,你還活著?」
「哐當——!」
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利亞姆手邊的鐵盆摔落在了地上,鐵盆在原地晃動了兩下,揉好的麵團卻被扣在了地上。
純白的麵團沾染了些許黑色,與地面粘扯牽連...就像是被這些黑污拖曳著,拽向了地獄。
利亞姆忍不住苦笑,他剛剛才漱了口,此刻喉嚨間卻蔓延出苦澀。
遵守諾言,實現他們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