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歡欣、雀躍,像個傻瓜一樣沉淪,一晚陷入三次一見鍾情。
他也一樣垂下頭顱,如同施禮一般虔誠地吻著他心臟處的傷痕。
利亞姆半睜眼眸。
浴缸正對著一面碩大的鏡子,熏人的水霧熨帖出曖昧的痕跡,努力遮掩鏡中一片白與粉交織出的暖色色彩。
他向來討厭照鏡子,現在卻忍不住注視著反光的平面,紅著耳根繪上更多艷冶靡漫的嫣紅,順勢舔去奧斯蒙德眼角淌落的淚。
窗外是挪威的雪,和浴缸一樣高。
雪聲沙沙的,熱水嘩嘩落入浴缸,掩蓋向下的痕跡,掩蓋吞吐。
熱水泡得人頭腦發脹,奧斯蒙德神色恍惚地躺在泡沫中,借著溫暖的熱流揉按酸軟的後腰和大腿。他的手腕上纏著發圈,利亞姆濡濕的金髮卻落在他的肩頭。
他抬手抓住他的金色的發尾,纏上自己的手指,濕潤卻溫暖緊繃的觸感就仿佛回到了學生宿舍那扇被他敲開的門內,厚重窗簾下蜿蜒的光線被他緊緊抓在手中。
利亞姆順勢摟住他,手臂支撐著他坐起身靠上浴缸邊緣,一遍遍舔舐著那雙失神的法藍色眼眸,比水還要燙上幾分的手指向下消失在泡沫與水流中,接手奧斯蒙德的工作。
挪威極夜的天空一直是黑暗的。現在也分不清時間。
狹小的浴缸打亂了平安夜下午的全部計劃,早已經在別墅庭院內支好的帳篷不知道有沒有被吹得七零八落。
奧斯蒙德餮足地靠著利亞姆,脖頸上的紅怎麼也無法褪去,卻將額頭抵上他的頸側,突然說道:「也許有一個平行時空,懷亞特和拉斐爾會在一起的。」
「也許他們會一起逃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也許他們很勇敢地決定了抗爭...也許他們結婚了。」
「你要給他們拍一部續集嗎?」
奧斯蒙德搖了搖頭:「他們擁有太多的可能了,90分鐘的電影永遠拍不完所有的可能。好的、壞的、平庸的、驚險刺激的...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我還沒有看過那部電影。」
「你現在想看了嗎?」
「嗯。」
利亞姆撐起身,水珠和泡沫簌簌滾落,除去肌肉的紋理溝壑,釉白的皮膚上便僅剩淺紅的抓痕:「困嗎?」
奧斯蒙德別開視線,下意識抬手遮住自己發燙的臉頰:「...還好。有一點餓...」
「還要到帳篷里去嗎?我們一邊烤肉,一邊看電影。」
頑強的放映機在篷布下工作著。
烤爐上淌下肉汁與油的肉串被按壓發出滋滋的聲響。
連綿幾天的大雪停了下來,天空變得晴朗,閃爍著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