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配存活於世…
他僅有的價值只配在地獄實現…
利亞姆清楚。
他嘗試著做個好人,只是為了贖罪。本質上,他非常自私,也非常怯弱,他想要不顧一切地逃走,墮入地獄…接踵而來的苦難也好,烈火也好,無論是什麼樣的懲罰,只要讓他從無邊的痛苦和內疚中喘一口氣。
可是,他捨不得他,更不想要他與自己葬在一起。
利亞姆長久地注視著他,紅著眼圈,點了點頭。
他將奧斯蒙德從水裡抱了出來,給他換了衣服,給自己和他都打了止血繃帶裹著手腕,卻試圖轉身離開,將奧斯蒙德獨自一個人留在房間。
「你要去哪?」
奧斯蒙德裹在被子裡,他冷得發抖,實在是不明白利亞姆又想離開他去哪。
「我去隔壁的房間。」
「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睡?」
「因為...」利亞姆的背影一僵,他回過頭看向奧斯蒙德,猶豫了片刻,最終垂下頭踟躕著開口:「很髒。」
傑諾維塞的事情,對他的影響太大了。
或者說,從一開始,身體將他拆解的一半就是他的夢魘,他痛苦的根源,只要一想到他是傑諾維塞的延續,身體中流淌著屬於傑諾維塞的血液,他就痛苦地無法呼吸。
可是奧斯蒙德卻態度強硬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要他到床上來:「我好冷,我要和你一起睡。」
利亞姆別無他法,只能僵硬地躺在他的身邊。
「你不髒,利米,你不髒。」
他嘗試著安撫利亞姆的情緒,但簡單的詞語對他來說似乎並不管用,於是便伸手摟住利亞姆,讓他無法逃開。
他將額頭貼至他的胸前,像哄小孩一樣低聲呢喃:「我的懷抱是有魔力的,利米,像這樣抱在一起,不管是什麼樣的污穢都可以淨化乾淨。」
「真的嗎?」
奧斯蒙德在他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角度,閉上雙眸:「當然是真的。」
他太累了。
一整天忙於工作,又順著馬路跑了快兩英里,還泡了一個糟糕的冷水澡,此刻上下眼皮打架,即便奧斯蒙德還想再說些什麼,仍然抵不過疲憊和利亞姆太過舒適的懷抱。
他好像陷入淺眠,睡了很久很久,卻突然被一聲蚊蟲般小心翼翼的聲音擾醒,利亞姆的聲音顫抖,他低聲地詢問道:「淨化好了嗎?」
他好像真的相信自己擁有魔法。
奧斯蒙德努力地點了點頭,勾起唇角:「好了,現在從頭到腳,都是一隻乾乾淨淨的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