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闆捻須沉吟著:「還有……」
「我看見你們樓里有個叫何蘭芳的小姑娘,她是跟那個死了的何貴遠來的?」唐蒄說話時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哪裡問錯,「何貴遠以前得罪過什麼人嗎?」
付老闆如蒙大赦,何貴遠早就到閻王殿裡報導去了,不會追究他背後告發的責任。想到這裡,他說話輕快起來,將何貴遠的事三兩下吐了個乾淨:「那就多了。近了說,劉先生前些天還說要把他當成飼料去餵狗呢。」
唐蒄沒聽過這人,問:「劉先生是誰?」
「新街口那邊,新開的那家百貨商店曉得吧?」見唐蒄點了頭,付老闆才繼續說,「那即是劉先生家裡的產業。劉先生家大業大,用不上的閒錢多,放貸就是人坐在家裡,等著錢自己長腿跳到手上來。何貴遠花錢手縫大,問劉先生借了錢,不用想就知道是還不上的。」
「新街口的百貨商店……說的是那個叫劉鵲的,」宋迤回憶片刻,抬頭對金萱嘉道,「我記得那個劉鵲,剛落腳的時候他到家裡跟大少爺說過銀行開戶的事。」
金萱嘉以前就在本地讀書,算是金家裡最早一批到金陵的人。她以前聽過劉鵲的名字,又因為金家在此地紮根未穩,於是就順著宋迤給出的台階下了:「為著大哥幾分薄面,他大概率是不會對金峮熙做什麼的。」
唐蒄絲毫沒注意到,還沉浸在剛才金萱嘉吆五喝六的風光里:「這個叫劉鵲的跟何貴遠有過節?」
「是,劉先生撞見他一面拖欠利息一面拿錢喝花酒,氣得假牙都要掉出來了。」付老闆實事求是,「劉先生當時就放話,這幾天肯定要給何貴遠吃一個教訓。」
唐蒄問:「那劉先生對何貴遠下手的概率有多大?」
付老闆機警地看向金萱嘉,試探性地往門外打手勢:「劉先生現在就在樓下,要不我給您叫去?」
金萱嘉幾乎想也不想就喝道:「不用叫。」她說完才發覺自己的捉襟見肘過於明顯,只好繼續委婉地找藉口,「我大哥跟姓劉的關係不錯的,姑且信他這回。」
「可他都放話要教訓何貴遠了,不找他來仔細問問是不是有點……」唐蒄說到一半,忽然察覺到金萱嘉的異樣,聳肩道,「好吧,那就不問。還有什麼可疑的嗎?」
付老闆像是也擔心金小姐下不來台,抓耳撓腮思前想後好一會兒,一拍腦門道:「有,還真有一個。是叫做採蓮的,隔壁院裡的姐兒,跟何貴遠是相好。」
等了半天,找的就是這個軟柿子。金萱嘉清清嗓子,故意說:「那就先找這個叫採蓮的,剩下的以後再說。」
金萱嘉要找好欺負的採蓮,干不著付老闆什麼事。他應完話就要退出去,宋迤卻忽然抬手示意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