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特助,其實跟安插在身邊的眼線沒兩樣。」蘇緗這話是老生常談,金萱嘉也講過,「對待常人老金少說也有九分防心,跟工作沾邊的,就是疑上加疑了。」
「就像這次下毒,那東西經過層層篩選送到他眼前,他要是喝了撒手歸西,再抓出兇手也救不回他的命。」蘇緗毫不在意地轉過來直視唐蒄,格外篤定地說,「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都怪侯亭照做事不用心。」
唐蒄下意識為他說好話:「侯先生也是盡力了。」
蘇緗搖頭道:「嫌隙生了,填不平的。」
「您方才和我說到杜太太碰過酒杯,那她怎麼保證,」唐蒄心裡疑惑太多,忍不住連聲問,「那她怎麼保證那杯子恰好送到金二少手裡,又由金二少送給金先生?如果胡太太幫了他,胡太太就不怕問責嗎?」
「小聲點,在這裡是不能大聲說這種話的。」蘇緗警告道,「你這幾天可聽到了胡太太的消息嗎?」
「沒有,」唐蒄悄聲說,「我聽宋姨說她病了。」
「宋迤沒跟你講實話,你也別怪她。」蘇緗長嘆一聲,「說到底還是我們家太奇怪,父親不像父親反像惡鬼閻羅,家人不像家人反像特務眼線。讓你見笑。」
「不敢,」唐蒄踟躕幾秒,又說,「不敢。」
蘇緗低聲說:「剛來的消息,杜高岐的侄子被抓,兩三下就全招了。杜橫江以前來打秋風,要到錢的次數一隻手也能數過來,他炒股得來的錢補不上虧空。」
唐蒄揣測道:「所以要對金先生下手,謀奪遺產嗎?」
蘇緗不置可否,只數著手指將家中有頭臉的數過一遍:「我家裡不缺這些,自然不看重。剩下幾位,李太太是個不爭不搶的,胡太太跟她關係好鬧不到哪裡去,寧馮沈朱四位是近年新來的,在她面前插不上幾句話。」
「而且酒里是誰放的毒,也早有定數。誰家沒點不光彩的事呢。」蘇緗漫不經心地瞥來一眼,「像是上次去你家,你那個哥哥預備著把你賣了,得虧你命大……」
唐蒄沒想到她提起這個,只得附和:「是。」
蘇緗沒揪著這個話題深聊下去,轉而說:「你和萱嘉關係那麼好,在老金面前可以替她多說幾句話。」
唐蒄暗暗感嘆蘇太太講話喜歡急轉彎,嘴上不防直率道:「蘇太太怎麼不說?」
「她不領我情的,就算我說了她也認定我是心懷鬼胎呀。」蘇緗說得仿佛事不關己,笑道,「前頭就是金二的房間了,過路時小心些,被他看見了又是一頓好罵。」
想起前幾天金峮熙在家裡生龍活虎的時候大家都不得安生,眼下他被一棍子打翻了,家裡難得平靜下來,再有閒心的人也不會沒事找事去觸這個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