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搖頭,只是看著跟守廟人交流的侯亭照。根據這裡的傳統,向來只有兩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守著這座廟,傳到這一代的兩個守廟人一個叫關涯,一個叫莊壑。兩人皆穿繡裙包頭巾,是很普遍的當地人打扮。
關涯口齒伶俐笑容可掬,講起話來頭巾上的流蘇搖搖晃晃。侯亭照只跟她說話,冷落了旁邊的莊壑。莊壑看起來呆呆的,只盯著一處發愣,跟身上的黑裙子一樣呆板沉寂。唐蒄偷偷覷著她,總覺得她是在看自己。
她用手肘捅了捅宋迤,宋迤轉頭才貼過去低聲問:「你覺得那個叫莊壑的是不是在看我?」
宋迤往那邊瞟一眼:「不對,她好像是在看我。」
唐蒄嚴正聲明:「明明就是在看我,眼睛都沒眨。」
宋迤皺眉道:「是在看你嗎?」
唐蒄瞪她一眼,她卻不改詞色。
莊壑察覺到她們的談話,很明顯地挪開視線。像是偏要和宋迤較真,唐蒄三兩步跑到莊壑面前,故意搭話道:「你們這位萬年流承恩澤文珠是管理什麼神啊?」
侯亭照飛快地入鄉隨俗,提醒道:「蒄小姐,你不能直接叫神明的名字,這是對文珠大神的不敬。」
唐蒄趕緊道:「對不起,以後我改叫文珠大神。」
「不打緊,文珠不會在意這些。」關涯笑道,「文珠是孕育世間萬物的母親,對自己的孩子當然偏愛。」
「這麼說,這位文珠大神挺隨和的。」唐蒄訕訕地誇讚一句,宋迤也跟著湊過來道:「我想回房間了。」
關涯頷首道:「那請兩位跟我來吧。」
宋迤提起箱子,莊壑也向著侯亭照和另兩人打手勢。關涯領著宋迤往窄小的通道後走了,唐蒄只好停止偷看跟上這兩人,追到宋迤身後對關涯說:「那個叫莊壑的人為什麼不說話?剛才她好像一直盯著我們。」
關涯走上台階,回頭答道:「她不會說話,但能識字。如果你們有事找不到我,可以給字條叫她幫忙。」
宋迤說這次是當做散心,要她們幫忙的也只有問問這兩個本地人哪裡好玩了。這屋子建得不好,走廊只能容納一個人行走,三個人擠擠攘攘難免侷促,關涯在房門前停下時忘了提醒,唐蒄差點撞上前頭的宋迤。
還好走廊里突兀地擺了張桌子,宋迤側身而過躲開了。唐蒄膝蓋磕在桌腳,偶然看見放在桌底的貼黃紙的黑色罈子,揚聲問:「這個罈子是裝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