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將近八點,能在熱水氳出的霧氣里看見外頭的夜空。唐蒄收拾好衣服擦著濕頭髮原路返回,主廳是上樓前的必經之路,莊壑和關涯就住在主亭旁的房間裡,想起莊壑詭異的舉動,唐蒄心裡發怵,只想趕緊過去。
還沒走進主廳,便聽見咚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高處落到地上。唐蒄嚇得不敢上前,等了半天沒有動靜,硬著頭皮前進幾步,險些被眼前畫面嚇到當場昏過去。
正廳燈火通明大門緊閉,從天花板上吊下來一根粗麻繩,莊壑垂著腦袋,長發遮住面容,黑色繡裙在夜風裡一飄一盪,猶如風中柳葉。麻繩捆在她脖頸間,整個人也懸在繩子上一飄一盪,整個人毫無生息。
唐蒄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把哽在喉頭的這口氣喘勻了,借著餘力尖叫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上樓。
64 ☪ 暮雲遮
◎消失的屍體◎
難怪人人都說危急時刻能超越極限,唐蒄在摔了油燈的情況下一路摸黑爬上二樓,宋迤聽見她的聲音提前開門迎接她,借著房間裡的燈光,摔倒的唐蒄爬起來飛奔到門前,驚恐道:「我看見莊壑吊死了!」
「不會吧?」這事匪夷所思,宋迤只當是她胡說,「莊壑和關涯的房間就在大廳旁邊,你該去找關涯才是。」
「我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唐蒄一拍大腿,拽著宋迤就要往樓下走,「你陪我下去找關涯,親眼看看就知道了。那個莊壑她就吊在天花板上,晃來晃去的。」
宋迤不明就裡,糊裡糊塗地被她扯著走。莫非是侯亭照他們對莊壑下手?料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就殺人。那就是莊壑自己把自己掛上去的,這麼說就是自殺?
若說尋死的理由,開朗外向的關涯必定是不會有,而不會說話異於旁人的莊壑倒是說不準。有可疑人遠道而來並提出在廟裡借宿,管理這座廟的莊壑和關涯本應上心,再怎麼萬念俱灰想不開也不會選在這種時候。
剛才她喊得驚天動地,樓下住著的侯亭照等人和關涯都走出來,齊聚在前廳里。唐蒄心有餘悸,不敢走近,宋迤走出去一瞧,回頭對唐蒄道:「哪裡有死人?」
唐蒄哆哆嗦嗦地抬頭,大著膽子往前廳里一覷,原本掛在天花板上的莊壑竟憑空消失了。這時候時間不早,被她叫起打攪的人一齊,不免帶著些責怪的意思。唐蒄愕然道:「我幾分鐘前才看見莊壑吊死在這裡……」
侯亭照仰頭看天花板,說:「這屋子沒有房梁,直接就用木板將前廳和樓上隔開了。莊壑想上吊就得去找別的地方,在這裡莫說上吊,想掛繩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