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猜是侯亭照那邊逼迫得太緊,關涯想提前找個退路。唐蒄的狀況如何暫且不提,還沒來雲南時就常感覺到侯亭照等人的窺視,莊壑和關涯一口咬定曾經與她和唐蒄見過,真假參半間把金先生的思緒擾亂了。
最重要的是,關涯想將兩人拉入局中,若是金先生得知這件事,保不齊會推她往前當化身,以此判斷文珠信仰的真假。她沒做過□□的掌門人,也無心去做。
宋迤自認走到今天與所謂的文珠全然無關。唐蒄那邊本就一團疑雲,碰上金先生盲目追求的不死藥,混在一起辨不出哪個更重要。但眼前的唐蒄的確是鮮活的,宋迤在心裡暗自琢磨,看她的樣子也不大會說謊。
想到這裡,她從稿紙堆里抬眼看向唐蒄。唐蒄不愛看她帶的詞譜,坐在書桌前如坐針氈。她幾番搖擺不定,最後站起來說:「我要下樓再上個廁所。」
宋迤知道她是找藉口想躲懶,告誡道:「靜下心來等明天吧,讓你抄詩的目的就是讓你靜心。」
「我真的想上廁所,我手好痛啊。」唐蒄去意已決,賭咒發誓道,「就五分鐘,我五分鐘後就回來。」
宋迤還沒動作,她就一陣風般飄到門外去,隔著門縫嚴厲地警告:「你不要跟過來。」
唐蒄關上房門,終於能鬆懈下來。宋迤打發時間的方法就是看書抄寫,無聊得很。侯亭照等人不在附近,關涯為儀式忙得焦頭爛額,想必不會再遇到危險。
唐蒄還沒走到前廳,見看見有人坐在樓梯口低頭看書。她借著陽光辨出那人是誰,兩三步跳下樓梯過去拍那人一下,笑著問:「蔣毓,你怎麼在這裡?」
蔣毓的注意力從書上轉到她身上,答道:「關涯讓我負責在儀式上念唱詞,這個好難記,好幾千字呢。」
村里人都喜歡接近化身,那關涯會不會吃的就是村裡的人?唐蒄毛骨悚然,斟字酌句問:「我不是跟你說過關涯為了繼任化身的事很忙,最好不要打攪她嗎?」
「是呀,就是關涯叫我來的。」蔣毓格外驕傲,「她在廚房裡呢,要洗得很乾淨。你還是不要過去了。」
不在就好。唐蒄在她身邊坐下,嘀咕道:「這個廟太小了,洗澡煮飯在同一個地方,我還以為只有我家會這樣。上回我跟你說削薄牆壁的事你考慮過嗎?」
「我考慮什麼考慮?廟是祖宗傳下來的,我這樣的無名小輩怎麼能擅自修改?」蔣毓不滿地瞪她一眼,抱著手裡的羊皮長卷說,「別跟我說話,我要背岔了。」
留她在這裡有點不放心,唐蒄把非要背書的蔣毓拉起來,道:「你一個人怎麼知道自己背的對錯,我和宋迤在房間裡抄東西,你要不要來?我們三個一起。」
一個人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背錯字,儀式不容馬虎,還是讓人輔助考查更有效率。蔣毓想也不想便一口答應下來,兩人回到房裡,宋迤還坐在桌前看書。